他没有多余的寒暄,开门见山:“我老师昨夜问我……若格物真能富国强兵,为何不可入策论之道?”
这个问题,显然已经困扰了他许久。
不等楚云栖回答,他递出一叠纸,纸张边缘因反复翻阅而微微卷曲。
“这是白鹿书院历年殿试的模拟题库,我……觉得或许对你有用。”
楚云栖接过,指尖传来纸页粗糙的摩擦感,**嗅觉**中还残留着淡淡的松烟墨香与旧纸陈味。
目光扫过,心头微微一震。
上面竟有诸如“论南境水利与赋税之关联”、“议新式农器改良对国朝仓廪之影响”等题目,这些问题刁钻而务实,与她准备的策论方向不谋而合。
这已经不是“有用”了,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她抬起眼,直视着周彦归:“你为何要帮我?”
周彦归避开了她的目光,沉默了许久,才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语气说道:“因为我回去后,把你那本《格物小识》通读了一遍……然后发现,我二十年寒窗所学,竟不如你那一页纸来得通透真实。”
“若朝廷继续排斥格物之道,我辈读书人不过是困于章句的囚徒。”
次日,鸡鸣三遍,天光未启。
楚云栖已将儒衫抚平,袖中油纸微沉,如同藏匿着一道雷霆。
**触觉**:晨风穿堂而过,衣袖轻颤,那层薄纸紧贴肌肤,带来一丝隐秘的重量。
**听觉**:远处宫门处鼓楼传来第一声晨鼓,低沉悠远,唤醒整座城池。
天还未亮,贡士们便已在宫门外等候。
赵崇安一身一品大员的官服,在一众监考官的簇拥下,等在宫门口。
他脸上挂着伪善的笑容,对读卷官李元衡道:“李大人,下官听闻那楚云栖的文章太过惊世骇俗,言辞激烈,恐在考场上煽动其他贡士闹事?”
须发皆白的李元衡闻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位以刚正不阿着称的老臣,最恨的便是这种考前的小动作。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闹事?我看是你赵首辅想挑事吧!国朝取士,规矩最大,而且这是皇宫,谁敢闹事?楚生按序入宫,不得有任何特殊对待!”
赵崇安碰了一鼻子灰,却也不恼,拱手告退。
只是在他转身的瞬间,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冷笑。
他真正的杀招,并不在考试座位分配,而在源头——考试答题纸的最后一道晾晒工序中,所有新裁切的试纸已被统一浸泡过矾水,极易与“寒鸦汁”发生剧烈反应,加速字迹消解。
上位坐着那至高无上的皇帝,他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这些大晏未来的栋梁。
行礼叩拜,听训殿试考试规则和题目后大家就找到自己座位坐下答题。
楚云栖走到自己的座位,周围的贡士个个紧张非常,胆子小的手脚都已经开始抖了。
她目光如刀,第一时间扫过桌角那块磨得发亮的砚台,**触觉**指尖看似不经意地从一叠崭新的试纸上轻轻划过,纸面光滑微涩,却藏着致命陷阱。
果然,除了纸张的清香,她还嗅到了一丝极淡的、类似腐草的腥气——那是矾水与铁盐即将反应的前兆。
来了。
她不动声色地坐下,研墨,铺纸,一切都与寻常举子无异。
当第一道“策问”的题目下来时,她提笔蘸墨,笔走龙蛇。
然而,仅仅写了三行,她敏锐的视觉便捕捉到,那原本乌黑发亮的墨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暗、浅淡,边缘开始模糊,如同被无形之手擦拭。
就是现在!
楚云栖手腕一抖,一片薄如蝉翼的油纸悄然从袖中滑出,精准地覆盖在她刚刚写下的答卷之上。
**触觉**:油纸贴合纸面的瞬间,指尖传来轻微吸附感,仿佛静电相吸。
几乎是在接触的瞬间,奇迹发生了——那原本正在消失的字迹,竟在油纸下浮现出一道道清晰的蓝色纹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