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一纸,加十鞭!”
监考者厉声喝令,声音在空旷的染坊内回荡,激起层层回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的呼吸带着浓重口臭,喷在少年颈侧,令人作呕。
楚云栖被引到一处空位,面无表情地坐下,焚香,净手,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多余。
香烟袅袅升起,带着一丝甜腥气,钻入鼻腔,竟让她太阳穴微微发胀——这香有问题,或许含迷魂成分,但她早已闭息运功,五感反而愈发清明。
她拿起笔,开始抄写眼前的范本。
狼毫蘸墨,笔锋轻触宣纸,发出细微的“嚓嚓”声,如同蛛网拂过石面。
然而,在低头的那一刻,她已悄然启动了五感强化·听觉。
周围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有人急促如风箱,有人绵长若游丝;心跳声或快或慢,夹杂着指甲轻扣桌面的颤音。
笔尖划过纸张的摩擦声被放大数倍,甚至能分辨出哪一张纸因受潮而略显滞涩。
她过滤掉这些杂音,将注意力集中到更深层次。
很快,一阵极其轻微、极有规律的“沙沙”声,从她左前方三丈远的地面之下传来。
那声音,像是锋利的刻刀在刮削坚硬的竹片,间隔精准,每三息一次,持续不断。
她指尖轻轻叩击地板,感受震动传导——地下确有密室,且有人正在誊录或雕刻文书。
原来如此,真正的核心藏在地下。
楚云栖记下了准确的方位,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们让别人当影子,我就让你们连鬼影都做不成。
待最后一道试题抄毕,香炉余烬微红,一名黑袍执事悄然出现,收走了她的答卷。
楚云栖起身离席时,东方已泛鱼肚白。
她没有回头,只将指尖一抹细灰留在门槛之下——那是她布下的追踪记号。
三日后,她并未再踏入织染坊,而是潜入城西废弃印书局,在尘封的雕版堆中找到了当日答卷的复刻底稿。
正是在这份底稿上,她以特制药液重新描摹了关键字迹,并在“礼”字旁多添一横,悄然化作“理”。
药液干涸后透明无痕,唯有遇高温焚毁时,墨粒结构才会显现出逆向提取编码——一份永不消逝的罪证。
“他们要借我的笔。”她望着烛火低语,“那我就写一篇……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的文章。”
楚云栖命老称装扮成更夫,在御史台外守候,并与他约定,以“三更连敲三下梆”为号。
梆子声穿透夜雾,短促而清晰,如同命运的节拍器。
夜色如墨,她如一道真正的影子,携带着那份伪造的“替考卷”,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防备森严的御史台。
脚踩木地板,仅传来一丝几乎不可闻的“咯”声,随即被远处滴水声掩盖。
档案柜中,那份属于李默的卷宗被放置在最显眼的位置,封皮烫金题签熠熠生辉。
楚云栖抽出里面的答卷,就在准备调换的那一刻,灵光一闪,她却并未立刻放入自己的伪作。
她深吸一口气,双眸之中仿佛有无数文字流转,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淡金涟漪。
笔迹模拟技能,瞬间发动!
她竟以那李默的笔迹,蘸着浓墨,在空白试卷上重写全文。
但内容,却已是天翻地覆!
《论文枢阁十大罪》!
“一罪欺君罔上,窃国之权柄;二罪灭贤妒能,塞寒门晋升之路;三罪贩名逐利,以功名利禄为货殖;四罪锢民思想,使天下学子沦为鹰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