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测影台投影直指“子午对极”,地脉共振频率降至谷值,依赖日晷引动的机关才会陷入年度唯一的迟滞期。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仿佛绘制者曾亲身走过这九死一生的地宫。
“三日后,春分正午,地宫机关将处于一年中最迟滞的时刻。”楚云舒清冷的声音压过了所有的议论,字字如冰珠落地,“在此之前,任何人,无论身份,都可在这沙盘上推演进入地宫的最优路径。能成功复现者,我将授予‘探秘先锋’之称号,并享有首阅地宫遗卷的无上荣耀!”
一石激起千层浪!
首阅遗卷!
这四个字仿佛带着无穷的魔力,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
欢呼声炸开,掌心拍掌的脆响、跺脚的震动、激动的呐喊交织成潮,连屋檐上的铜铃都被震得叮当乱颤。
这不是楚云舒一个人的战斗,而是整个格物院,乃至整个京城能工巧匠的集体荣耀!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出,工匠、学子,甚至连街边以手艺糊口的木匠、石匠都闻讯赶来。
有人抱着自制的模型,有人揣着泛黄的手抄本,脚步踏在青石板上,带起一阵阵尘土与汗水的气息。
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老铁第一个冲上前,他没有用笔,而是拿出了一套随身携带的微缩齿轮模型,在沙盘旁咔哒咔哒地拼装起来,试图用最直观的机械原理模拟“三衡锁”的环环相扣。
那铁质小齿轮在他布满老茧的手中灵活转动,发出清越的金属轻鸣,每一声都像是在叩问千年机关的密码。
周砚归白发苍苍的老师则搬来了他珍藏多年的浑天仪,青铜构件在灯光下泛着幽绿光泽。
他眯着眼,手指缓缓拨动星轨,浑仪转动时发出低沉的“吱呀”声,投影在图纸上的星点随之移动,仿佛在与天穹对话,寻找那唯一的生门。
最让人意外的是小蝶的母亲,那位平日里只懂针线的妇人,竟取来五彩绣线,在沙盘上标记出毒烟机关可能扩散的流向。
她捻着红线,一针一线般细致排布,口中喃喃:“当年你爹说过……风起东南,烟走西北,遇柱分流,三岔聚毒……”其精细程度,连专业的舆图师都自愧不如。
那丝线柔韧而坚定,宛如血脉,连接着逝去的记忆与未来的通道。
三天时间,七十二组推演图被接连贴满了广场的长廊,每一幅都凝聚着民间智慧的结晶。
墨香、汗味、铁锈、烛烟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属于创造者的气息。
就在最后一幅推演图钉上展板的同时,楚云栖已悄然召集各路匠首闭门议事。
老铁摊开自制的地层剖面图,铁笔重重一点:“若要直下打井,须防三层暗涌水线。”周砚归老师捧出一卷泛黄的《营造法式》,翻至“穿山引脉篇”:“古有‘子午穿心井’之法,唯择春分日午正,方可避煞。”
一夜之间,十七页材料清单出炉,三百二十人编成六班轮替,钢骨泥浆(以精铁为筋,石灰、砂砾、糯米浆混合浇筑)、滑车、绞盘尽数备齐……当晨光洒上测影台檐角,一支由水泥匠、铁工、绳索师组成的突击队,已在井位前肃然列阵。
然而,就在楚云舒即将下令之际,凌雀的身影如鬼魅般现身身后,声音低哑:“王振义等不及了!他派死士潜入残道,欲焚遗卷!”
楚云舒指尖微颤,目光扫过那些熬红双眼仍在修改图纸的年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