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的青色官服。
布料撕裂的声响清脆利落,如同旧秩序崩塌的第一声裂响。
她从腰间解下一块玄铁腰牌,高高举起,牌上“巡按”二字在阴沉天色下闪着冰冷的光。
雨水顺着金属边缘滑落,折射出刀锋般的寒意。
“江南道巡按,楚云舒,奉圣上密旨,彻查江南赋税一案——”她目光如刃,直刺周文渊,“周大人,你所谓的‘治民之道’,可包括,眼睁睁看着治下三千百姓活活饿死?”
周文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袖中的手悄然攥紧一枚玉符。
瞳孔骤然收缩,杀意如毒蛇般在眼底蜿蜒。
楚云舒根本不给他任何辩驳的机会,手一挥,厉声道:“阿舟,开棺!”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阿舟带着几个精壮汉子,抬出三具黑漆漆的棺材,重重地放在高台之下。
棺木落地的闷响震动地面,连雨水都为之停滞一瞬。
“第一口棺材,装的是柳婆子的《血税簿》原件,三百乡亲的血指印,便是铁证!”
“第二口棺材,装的是我格物院复原的震泽县十年账册,每一笔烂账,我都给你们算得清清楚楚!”
“这第三口棺材,”楚云舒的目光如刀,直刺周文渊。
“装的是从县库连夜取出的桐油墨与松烟墨样本!周大人,你可知道,这两种墨迹在石灰水下,会呈现出完全不同的颜色?”
她猛地抓起一桶早已备好的石灰水,狠狠泼向县衙旁边的一面粉墙!
奇迹发生了!
原本空白的墙面上,竟缓缓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淡黄色字迹,那是一本隐藏在墙壁里的影子账目!
墨迹如幽魂自灰中苏醒,一字一句爬出黑暗。
“孙瞎子!”楚云舒再喝一声。
那个双目失明的说书人被搀扶而出。
他手中盲杖轻点地面,杖头刻满细密点划——那是他以独创的“九宫码”记录的十年账目密文。
此刻,他面向众人,用那洞穿人心的嗓音开始背诵:
“乾元三十年,夏税,实收三十七万石,上报二十五万石,差额十二万石,入崔氏私库……乾元三十一年……”
十年数据,分毫不差!
与墙上显现的影子账目,与楚云舒复原的账册,完全吻合!
真相,大白于天下!
“还我血粮!”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还我血粮!还我命来!”
成千上万的百姓齐声怒吼,声浪如潮,震得屋瓦簌簌作响,仿佛要将这片天都给掀翻!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屋顶上、巷道里,骤然冒出无数手持劲弩的黑衣武士,冰冷的箭头齐刷刷对准周文渊的仪仗队。
阿舟眼角微动,望见东南角破庙屋脊上一只乌鸦腾空而起——那是青田卫的信号。
楚云舒不动声色,心中却知:裴衍的人已在暗处守候多时。
只要她一声令下,血案即可翻盘,但也可能掀起兵乱。
她当即高声道:“此乃圣上亲授监察之卫,护我证人安全!”
百姓初时惊惧,闻言渐安,怒火转为信念。
就在崔元启手按刀柄、欲下令镇压的瞬间,楚云舒眼神一凛,当机立断:“取密匣来!”
阿舟立刻抬上一个沉重的玄铁箱,表面镌刻符文,内嵌“气机感应阵”,一旦开封即现异象。
此匣轻若无物,可借飞鸢快马联运,三日抵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