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造桥更加惊世骇俗!
整个金銮殿仿佛被投入了一枚炸雷,瞬间炸开了锅。
“荒唐!简直是闻所未闻的荒唐言论!”一个老翰林气得胡子都在发抖,“让一群黄口小儿和无知妇孺去修黄河浮桥?这是拿数十万灾民的性命当儿戏!”
“女子算梁,不如拿绣花针去挑线!楚侯,您这是要将我大晏的脸面丢尽啊!”
讥讽、嘲笑、愤怒的声音汇成一片,几乎要将楚云舒淹没。
她却只是冷冷地环视一圈,从袖中取出一卷早已备好的图纸,呈给内侍:“此乃浮桥设计图。臣立下军令状——三个月内,若浮桥未成,或有寸尺之误,臣,提头来见!”
当那份结构精密、标注着无数匪夷所思符号与数字的图纸呈现在皇帝面前时,皇帝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不懂,但他能感受到那份图纸中蕴含的、与传统经验截然不同的严谨与自信——线条笔直如刀裁,数据密布如星图,每一道弧度背后似有无形之力支撑。
“准!”皇帝一掌拍在龙案上,紫檀木震得砚台微跳,“朕给你三个月,给你调动沿途一切资源的权力!但若失败……”
“没有失败。”楚云舒截断了他的话,语气是绝对的自信。
开工之日,黄河岸边,愁云惨淡。
滔滔浊浪隔绝了两岸,水声轰鸣如野兽咆哮,空气中弥漫着湿土与腐草的气息;对岸灾民的哭喊随风飘来,撕心裂肺。
楚云舒带来的二百名学员,大多衣衫褴褛,神情惶恐。
他们站在河滩上,脚底陷进泥泞,双手不知该放何处。
实验次日清晨,楚云舒立于河滩高台,身后二百学员列队肃立。
晨雾尚未散尽,露水打湿了他们的鞋袜。
“今日,我们不拜神,不祭河,只敬事实与规律。”她将第一锹混凝土倒入模板,铁锹与模具碰撞发出清脆一响,“开工!”
十组学员依昨夜所学,迅速奔赴各自岗位。
第三组负责测量水下基座,却不慎将标尺插偏半尺。
楚云舒未斥责,只令其重算三次浮力偏差,直至自行发现错误。
午时,第一根桥墩初具雏形。
虽歪斜寸许,却稳立浊流之中——那是人类第一次用公式战胜经验。
第一批从山中开采的石料运抵现场,楚云舒只看了一眼,便眉头微蹙。
她抓起一把石粉,在指尖轻轻一捻,颗粒粗糙扎手,夹杂着细沙的刮擦感让她瞳孔微缩。
“楚月。”
“在。”楚月从阴影中现身,“已按主上吩咐,昨夜便锁定了目标。是工部王郎中的远房侄子,他买通了采石场的管事,在石料中掺入了大量河沙。”
果然如此。
传统的石灰砂浆最怕掺沙,一旦用这种劣质石料作为桥墩基座,浮桥轻则不稳,重则遇水即溃。
楚云舒没有立刻发作,反而让众人将这批石料与另一批完好的石料分开堆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