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卓的眼前再次闪过方才惊鸿一瞥的模糊影像。
一个被浓重如墨的黑气彻底包裹的木雕人偶,面目似乎雕刻得极其精致,甚至称得上美丽,却无端地透着一股子钻心刺骨的邪气,看久了仿佛连目光都会被吸进去。
而邓广翡下意识护住它的紧张姿态,更是说明了一切。
“他方才那般下意识地护着、藏着,甚至在我点破时流露出惊慌和抗拒,显然已对这邪物心生依赖,甚至可能尝到了些‘甜头’。”
池卓轻叹一声,“祸根已深种了。”
她看向屏幕里睁大了眼睛的岑云,语气转为严肃的叮嘱:“总之,小云,你务必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去好奇、更不要去触碰这类来路不明的所谓‘转运’‘增缘’的物件。它们索取的代价,远超你的想象。”
“总之,小云,你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碰这类来路不明的所谓‘转运’物件。”池卓叮嘱道。
岑云立刻把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对着屏幕无比认真地保证。
“池姐你放心!我才不搞这些歪门邪道呢!光是听你说我就头皮发麻了。我有你就够啦!你就是我的定海神针!”
她的语气娇憨而热烈,带着全然的、毫不掩饰的信赖。
池卓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安静了一会儿,岑云还是按捺不住好奇,重新开口:“不过池姐,你刚才为什么主动提醒他啊?你的卦不是很难求吗?而且……你刚才也没收他钱,就这么直接点破了。”
视频那头的池卓闻言,轻轻笑了笑。
“玄门中人,讲究一个‘缘’字。今日既然能透过你看到他,便是短暂的缘法。
一眼便能看出的灾劫,若对方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出言提醒一二,是本分,也是积攒功德。”
她耐心解释,声音温和,“更何况,我观他周身气息,除了那邪物缠绕的污秽之气,其本身的气息并无沉重恶业或孽债,反而还算干净清透,说明本质上是个心性不坏的人。既然看到了,顺手结个善缘,或许能为他留下一线醒悟的契机,也为我自己种下一颗善因。”
岑云的保姆车已经到了酒店楼下。
岑云张仪二人一边快步走出电梯,走向等候的车子,一边继续听着说话。
在前往郊外影视基地的路上,池卓难得地就着这个话题多说了几句,用浅显易懂的方式向岑云解释了何为功德修行。
功德修行并非世间简单的银货两讫,更像是一种对天地世间固有规律的顺应与维护,一种对自身心境的历练与提升。
岑云听得似懂非懂,那些玄之又玄的概念在她脑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凝结成一句她能彻底明白的大白话。
“所以,多做好事、多结善缘,对池姐你的修行也有好处,是吧?”
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找到了能为池卓做点什么的重要途径,立刻兴致勃勃地拍板。
“那我明白了!以后我多帮你留意着!多给池姐你找点‘积功德’的机会!”
池卓在电话那头轻笑出声,带着几分无奈。
她没有否认,只是温和地叮嘱了一句:“一切随缘,不必强求。你先顾好自己,剧组的事,我帮你留意着。”
而另一边,与岑云她们分别后,邓广翡独自站在空旷的酒店走廊里。
一阵没由来的冷风顺着走廊尽头吹来,激得他后颈的寒毛瞬间立起,汗毛倒竖。
“真是邪门……”他低声咕哝了一句,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剧组近来怪事频发,道具莫名丢失、设备间歇性失灵,加上几个工作人员私下传言说夜里在片场听到奇怪的低语,本就让氛围有些压抑。
刚才那个年轻得过分的“池大师”,用那双过于沉静的眼睛看着他。
说出那句没头没脑、却又带着森森寒意的警告,更是像一根尖刺,扎进了他心里最不安的地方。
他加快脚步,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酒店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