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的海域,口中低语,带着纵横四海数十载的睥睨:
“后生仔,莫忧心!老汉劈浪的时候,朱崖社的贼头还在穿开裆裤!想堵我符老四?哼,除非南海水倒流!”
他猛一扳橹舵,小船划出诡谲弧线,险避一片水下狰狞暗礁,船头浪花间残留一丝极淡血色,瞬被墨蓝海水吞没。
“老丈好手段!”陈潜暗自心惊。
符老汉似与海浪心意相通,每桨都借力生力,船行如飞却稳如磐石。
符老汉目光如苍鹰攫兔,长橹在其掌中如臂使指,小船贴礁疾行。
“这海啊,本该是渔家路,却被朱崖贼血染红!”
他嗓音嘶哑,带着琼崖特有的咸腥尾音,“二十年了!老汉眼睁睁看着他们从三五破船,变成百十条艨艟祸海!”
海风卷着咸腥灌入他敞开的衣襟。
他凝视着前方杀机四伏的海域,声音低沉压抑,如同礁底暗潮:“后生仔,莫看这海面波光粼粼,底下不知埋了多少冤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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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一扳橹舵,小船避开刀锋暗礁。
“那朱崖社,盘踞琼崖、徐闻,便是这南海里最毒、最贪的海蝗!”语速陡然加快,恨意切骨,
“三不抢?屁话!穷苦渔民的破船烂网,他们嫌油水少,便一把火烧了,看人哭天抢地,他们在船上拍腿狂笑!”
“富商巨贾的货船?那是肥羊!管你运丝绸还是药材,连船带货,统统掳去!男的?一刀砍了喂鱼,或掳去荒岛累死!女的……嘿!”
老汉喉头滚动,眼中血丝毕露,猛啐一口入海,“糟蹋够了,便如破麻袋般丢进海里!去年开春,白沙津外漂来十几具女尸……赤条条!那就是朱崖‘三当家’过寿,喽啰献的‘海礼’!”
他喘着粗气,“这还不算!开春又来个‘归化上师’!”
“归化上师?”陈潜剑眉紧锁,“朝廷归化堂?”
“正是这帮披着官皮的豺狼!”老汉眼中怒火喷薄。
“开春!归化堂派了个‘南海宣抚使’,带几个鼻孔朝天的番僧,大摇大摆到了徐闻!起初假模假式贴告示,‘教化海民,归沐王化’,收‘平安渔税’!”
长橹在水里狠狠一搅:“如今,朱崖贼船竟挂起‘奉旨巡海’的狗屁旗号!不交‘平安税’,或商船未‘上供’,立刻扣上‘通匪’、‘抗税’的帽子!”
声音如受伤老狼:“归化堂撑腰,给官印文书!朱崖社铲除异己,劫掠财富……南海成了他们联手挖的血池肉林!老汉死不足惜,只恨不能亲见这帮畜生遭天谴!”
海风呜咽,小船如叶疾驰。
符老汉的控诉,如铅块压于陈、鹿二人心头。“奉旨巡海”的旗号,更令人心寒。这是官袍下的滔天罪恶!
陈潜握紧朝天剑,剑鞘冰凉坚定——这琼崖血仇,勾结妖魔的伪朝鹰犬,他手中青锋,终要讨还!
符老汉加快划桨,“快到了!徐闻港灯塔该亮了!”
陈潜抬首,果见海平面上一盏昏黄灯火,如星子坠海。
鹿呦望之,眼中暖意微泛:“总算到了。”
码头近在眼前。符老汉将船桨一插,小船稳稳停住。
他解下缆绳抛给岸上船夫:“二位小友,老汉只能送你们到此了。往后若再来琼州,记着找老汉——符阿四的船,永远给你们留着!”
陈潜跃上码头,抱拳朗声道:“符老丈大恩,陈潜没齿不忘!”
鹿呦取出小瓷瓶塞入老汉手中:“这是‘避瘴丹’,老丈若去瘴气重地,含一粒。”
符老汉捏着瓷瓶,眼眶微红:“好孩子……”
挥了挥手,转身没入晨雾。
陈潜望着背影,看了看怀中玉盒:“走吧,云姑娘还等着。”
两人循石板路入城,海风裹挟咸湿扑面。
月落星沉,海风卷着潮闷热气。
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