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兄言重了。我等冒昧登山,不知贵派遭逢变故,实是鲁莽唐突。既然贵派诸事不便,晚辈自当告退。他日若有缘,再行拜山,聆听诸位尊长教诲。”
他身姿挺拔如孤松,虽周遭弥漫着无边悲戚之气,却自有一股卓然风骨。
鹿呦亦在他身侧敛衽为礼,一双清澈妙目在宋彦志略显苍白的脸上扫过,柔声道:
“宋师兄请节哀保重。观师兄气色,恐有忧惧惊悸之伤郁结于胸腑经络之间。若能得暇,宁心静气,调理中焦,当为要务。若有机缘再见,或可探讨一二。”
她言简意赅,关切之意却真诚如医者本能。
那叫明心的年轻弟子闻言,脸色更白一分,嘴唇嗫嚅,欲言又止。
门后的宋彦志闻听此言,眼中复杂之色愈浓,再次拱手还礼,深揖到底,声音带着沉重疲惫与一丝微不可察的感激:
“多谢三位体谅。山高路远,三位慢行。待敝派…待拨云见日之时,定当大开山门,扫径相迎。只叹江湖风波急骤,实是招待不周,怠慢贵客了。”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门前异常沉重,那句“拨云见日”,更如惊雷隐隐,饱含悲凉。
阿篱自出苗疆,见惯了热闹新奇,满心以为名门正派定然气象万千,却不料吃了闭门羹,更被这满目肃杀白幡和空气中凝重的悲意所慑。
她年纪虽小,灵觉却异常敏锐,只觉那门缝中透出的气息冰冷压抑,让人心头堵得发慌,便默然立在鹿呦身侧,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充满了茫然。
听闻要走,她也学着陈潜的样子,笨拙地朝门缝方向拱了拱手,腰间铃铛随之细碎急响。
“既如此,宋师兄,我等告辞。”
陈潜对着门缝,深施一礼,随即袍袖轻拂,毫不犹豫地转身,步伐沉稳有力,并无丝毫窘迫遗憾。
“请。”宋彦志沉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陈潜当先而行。
鹿呦微微颔首,牵起阿篱小手,低语一句“小心路滑”,随即跟上。
三人沿着来时陡峭湿滑的青石古道,循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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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这…就这么走了么?”
阿篱终究难忍心中迷惑,一边小心翼翼踩着湿滑的石阶,一边低声问道,忍不住回望一眼那笼罩在薄雾中、白幡飘摇如同哀伤巨兽蛰伏的青羊观山门。
“那钟声好吓人……还有那些白布……是不是……死了很厉害的人呀?”她想起苗疆祭奠亡魂的场景,声音里带了怯生生的惧意。
山风忽烈,卷起三人的衣袂猎猎作响。雾气弥漫,将身后的青羊观吞噬在一片迷离莫测的云海之中。
陈潜并未即刻回答。
脚步依旧沉稳下行,目光却穿透云雾,投向山下衡州府的苍茫烟霭。
过了片刻,他那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才在呼啸的山风中断续传来:
“衡山派,遭逢了惊天剧变。昔日望海村中,赵掌门铁骨铮铮,宋先生温润如玉,吴长老深藏不露……而今观门紧闭,素幡招魂,悲钟透骨……宋彦志言辞闪烁,强压悲痛……此中缘由,恐怕是塌天大祸!”
陈潜、鹿呦与阿篱三人沿陡峭湿滑的青石阶缓缓下行,山风呼啸而过,卷着阵阵松涛呜咽之声,更映衬得适才所见白幡孤寂、钟声凄怆。
日影渐西,将古松虬枝的枯影拉长投射在石壁上,扭曲如群魔乱舞。
行至半山腰处,地势稍平,一片背风的山坳古松林现于眼前。
松针铺地,厚软如毡,几块生满苍苔的巨大山石散落其间,构成一处难得的歇脚所在。
“大哥哥!”阿篱如受困的小鹿紧跑几步追上陈潜,双眸亮如星火,
“真就这么走了?那山门关得密不透风,那个缝里的师兄,说话眼神飘忽,心都要跳出来啦!绝对有古怪!”
她学着鹿呦平素的口气,却带着苗疆少女特有的莽撞,“深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