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几位大人添道热乎新鲜菜……
他言语吞吐,面上醉态越发明显。
那暗哨目露凶光,上上下下将汉子仔细端量一番,又低头查验食盒上的朱红漆封,见确是庆云楼的印记。
他皱了皱眉,满脸不耐地挥手呵斥:“滚开滚开!瞎了眼的蠢货!赶紧送你的!若耽搁了贵人的酒席,小心你的狗腿!”
“是是是!多谢大爷开恩!多谢大爷开恩!”汉子如蒙大赦,点头哈腰,慌忙扛起担子,加快步伐踉跄着钻进了后巷。
苏韵冷冷旁观,唇边掠过一丝寒意:“哼,宰相门前七品官,总管府的一群看门狗,倒真是威风八面!连个送酒菜的可怜人也要盘查到底?”
“树大招风,筵盛则险。”陈潜的目光重新落回醉仙楼那精雕细刻、光影流转的窗棂之上,窗内人影憧憧,觥筹交错之声隐隐传来,更显出楼外死寂,
“他身处高位,看似权柄滔天,实则如坐云端冰崖,步步惊心。杯弓蛇影,风声鹤唳。如此严防死守,正显其心怀鬼魅,其御座之下已是悬空不实!这布防看似铁桶……”
他语速平缓,如观棋落子,缓缓道来:
“明岗、暗哨、巡逻、盘诘,看似严密无隙,将这醉仙楼守得固若金汤。然此等虚张声势的排场,岂不正是将‘此地无银三百两’七个大字,赤裸裸镌刻在了那金匾之上?”
言罢,他终于仰颈将那碗浑浊苦涩的凉茶一饮而尽!
冰冷的茶汤入喉,非但未能浇熄心中之火,反倒如同往滚油里泼下一瓢冷水,激荡起一股决绝惨烈的冲天血性!
“茶虽粗陋,亦能暂解焦渴之苦。然有些深仇,此水难灭,唯以仇雠之血,方可祭奠!”陈潜语落惊风雷!
苏韵心头剧震,她深明陈潜弦外之音——今日先观敌阵,而后必图雷霆一击!血债血偿!
她目光再次投向浩渺江面,先前那货船早已驶远,隐没于江流拐角。
而那个动作迟缓如入定的老渔夫,亦不知何时悄然收起了钓竿,身形如石雕般凝固于船舷。
陈潜目光犹在江面残留的微澜与那老渔夫身上游移,骤然间,毗邻凉棚旁那间挂着“快意轩”布招的低矮酒肆中,如同点着了火药桶般,轰然爆起震天喧嚣!
“走!喝!哪个龟孙子说爷们醉了?爷……爷还能喝他个十坛八坛!”
一声粗嘎嘶喊带着浓重酒气炸裂开来!紧接着,稀里哗啦一片桌椅板凳翻倒碰砸之声!旋即,“哐当”一声巨响!两扇木门被狠狠踹开!
五条勾肩搭背、步履蹒跚的醉汉,如一团烂泥般从门内滚跌而出!
个个粗布短褐,敞胸露怀,满面油汗,浑身散发着浓烈刺鼻的劣酒气味。
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魁梧大汉,醉眼惺忪地瞥见对街气派非凡的醉仙楼,伸手醉醺醺地一指那门口肃立的甲兵,大着舌头狂吼:
“嘿!那……那楼高……高哇!酒……酒肯定……好!走……咱们去……那儿喝去!让……让这群狗养的鞑子兵……滚……滚蛋!”
“滚蛋?哈哈!你小子……敢……敢让军爷滚?”另一个瘦骨嶙峋、形似猿猴的汉子打着酒嗝,怪笑着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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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瞧瞧!军爷……军爷站岗……站得……辛苦,老子……老子敬……敬他们……一杯!”
这群醉鬼根本分辨不清方位,也全然不顾那森严守卫,只你推我搡、脚下绊着蒜,嘻嘻哈哈拉扯着,如同滚地葫芦般朝着醉仙楼正门前那片被甲兵清空的“禁地”直愣愣撞去!
踉跄摔倒,又嘻嘻哈哈爬起,继续往那刀枪剑戟罗列的绝地硬闯!
“放肆!醉鬼滚开!”
把守大门那八名披甲持矛、宛若铁塔的精锐甲兵脸色勃然大变!为首小队长如同平地一声焦雷怒吼!
手中丈余长的铁矛“唰”地一横,锐利矛尖闪着寒光,直指涌来的醉汉们,“再敢上前一步,格杀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