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斧凿,在昏暝暮色下,泛着玉石般的冷硬光泽。
“三日后子时,鞑子闽南行军司百车军粮自邵武官仓启程,押运者为大法轮寺‘金刚堂’十八护法僧,领队是‘怒目尊者’阿那罗。”黑影躬身禀道。
贾千山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冰冷无情。“怒目尊者?不过一勇之夫。告知沙摩诃,他那点人手,只配舔些残羹。”
他目光投向涧底幽暗深处,仿佛欣赏画卷,“我玄冰教要的,是那十八颗光头和尚的首级…与这百车粮秣,一粒也不容漏过鹰击涧!”
崖顶的如烟心下一凛。鹰击涧乃天险绝地,此人说来竟如闲话家常。她屏气凝神,内息绵长悠远,几与身下冰冷的山岩融为一体。
“可教主……”黑影略有迟疑,“若开罪大法轮寺…蒙铁罕那边……”
“蒙铁罕?”贾千山一声轻嗤,山风似也为之一滞。
他缓缓转过身来,暮色中,一张脸竟俊美得近乎邪异,鹰隼般的目光精光四射,似能穿透层层雾霭,直刺人心底幽暗,更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倨傲。
“他蒙元能予我贾家几分旧日颜色?我祖父贾文正秉国于前,不过是欲掌山河乾坤!他蒙元夺了临安龙椅,今日我贾千山借其势,不过是取他筋骨,为我所用。待江湖豪杰尽入吾彀,江南粮秣尽握我手,彼时……”
声音渐低,几不可闻,字字却寒彻九幽:“何须再看他等脑后留猪尾的鞑虏颜色!”
如烟心头剧震!“我贾家江山”五字,如同惊雷炸响灵台!
此贼竟是贾似道余孽!
骨子里包藏祸心,效法其祖,欲图染指神器!不折不扣的乱世枭雄!
贾千山似有所觉,目光骤然如电扫向断崖!那眼神冰寒,带着审视毒物般的穿透力!
如烟霎时汗毛倒竖,内力瞬间绷紧如满弦之弓,连心跳也几乎停顿。幸得此时,一团浓墨般的乌云吞没了最后一丝天光,天地彻底陷入混沌粘稠的漆黑。
只闻下方一声冰冷敕令:“此三日,玄冰精卫无令不得擅动,违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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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袂微振,人已无声滑入密林,消失无踪。
如烟伏在冰冷石上,久久不敢稍动。
直至林中寒鸦厉鸣划破死寂,方敢缓缓抬头,只觉背心衣衫已为冷汗浸透,紧贴肌肤,如冰刃刮过。
三日后,子夜。
鹰击涧底的官道漆黑如巨兽之喉,仅余车辙碾石的枯燥声。
火把光影在陡峭崖壁上跳跃闪烁,映出十八名身披暗金袈裟、手持浑厚戒刀、魁梧如金刚的护法僧人,正护着绵长粮队,在仅容数骑并行的险道上蜿蜒前行。
突然,前方咽喉般的狭弯处,亮起数点幽蓝鬼火,飘忽难测!
“止步!”阿那罗声如洪钟,喝声震得崖壁簌簌落石!
僧队瞬间结阵!戒刀齐出,森然刀光向外,十八股刚猛炽烈的纯阳真气汇作洪流,连涧底穿峡阴风都为之一滞!
幽蓝鬼火摇曳处,一袭雪白狐裘的身影缓步而出,宛若踏霜凝冰的幽灵。
贾千山面容俊美,更衬此地幽深诡秘。
他拱手,声若冰泉击石:“奉闽南行军司急令,特来接应军粮。宝刹护持辛苦,前路更险,交由我玄冰教便是。”
话虽冠冕堂皇,眼神却冰寒刺骨,不带丝毫暖意。
“接应?有何凭据?”阿那罗双目如电,一步踏前,戒刀嗡鸣横胸!
身后十七僧同时真气暴涨,隐现金色佛光,怒目金刚之威沛然而生!
贾千山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目光扫过阿那罗紧绷的筋肉:“凭据?”他声音清冷,“怒目尊者,这延平路……便是凭据!”
语中杀机毕露!
话未落地,阿那罗已然暴怒!身为大法轮寺金刚堂首座,横行江湖多年,何曾受过如此轻辱?何况此等赤裸杀意!
“妖魔外道!竟敢小觑吾寺!”阿那罗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