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那个被妖妇掳去、身具奇质的苗疆姑娘,生死未卜。他必须找到她,带她回家。
翌日,天光未彻,龙母山在晨雾中如苍龙蟠踞,峰顶古庙飞檐似龙角刺破流云。
山林翠郁,蝉噪盈耳。一条青石阶隐在浓荫之下,蜿蜒而上,直通山巅那座千年古刹——龙母庙。
阶旁古木参天,虬枝盘结,遮去了大半酷烈日光,只余下斑驳光点洒在湿润的青苔石板上,蒸腾起淡淡的土腥与水汽混合的气息。
香客络绎不绝,男女老幼,或提篮挎筐,或捧香擎烛,神情或肃穆或虔敬,在曲折的石阶上缓缓移动,形成一条虔诚的褐色长龙。
陈潜与鹿呦夹杂其中。
陈潜换上了一身半旧干净的靛蓝布衫,腰间悬着那柄古朴的“朝天剑”,此刻剑身以不起眼的粗布包裹着,只余下剑柄穗绳隐在宽袖之中。
他目光沉静,步履看似随意,实则踏地生根,每一步都隐含着警惕。
鹿呦则是一身寻常水蓝布裙,肩头斜挎着一个略显鼓胀的青布包袱,形似进香携带之物,内里暗藏着她的针囊药匣。
她秀美的脸上带着几分长途跋涉后的倦色,眼神却异常清亮,不时扫过路旁景致与周围香客,看似打量新鲜,实则在捕捉蛛丝马迹。
越近山门,檀香气味愈发浓郁,其间夹杂着山野草木的清芬与微微的香烛焦味。
山门矗立,黑底金漆的匾额上书“龙母圣境”四字,虽经风雨剥蚀,却自有一股庄严气象。
庙门大开,内里钟磬之声隐约传来,悠远沉静,仿佛能涤人心尘。
两人随着人流踏入庙宇。
大殿宏伟,供奉着龙母金身神像,宝相庄严,香案上烛火摇曳,供品堆积如小山。
殿内人头攒动,烟气缭绕,诵经声、祷告声、祈愿声嗡嗡不绝于耳。
几名知客僧人分立两侧,有的引导香客,有的维持秩序,面目大多平淡温和。
陈潜与鹿呦亦如寻常香客一般,在焚香叩拜,神色恭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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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潜拈起三炷粗香,点燃,青烟袅袅升腾,缭绕着他英挺却刻满风霜的眉骨。
他目光沉凝地注视着宝相庄严的龙母金身,心中默祷为阿篱祈福,为心中那沉重的托付:阿篱……如今到底身在何方?这座香烟缭绕的慈悲殿堂之下,可曾有她的踪迹?
鹿呦拜得更是虔诚几分,双手合十,低声祷祝,眉宇间忧色深重。燃香插入香炉,灰烬烫了她指尖亦浑然不觉。
拜毕,两人并未急于离开。
陈潜给庙中知客僧添了一些香火钱,称久慕主持大师佛法高深,此行千里而来,恳请能拜谒聆听法音。
知客僧见二人虽衣着寻常,但气度不俗,言辞恳切,尤其那青年男子沉稳如山岳,目光清正,料想不是俗人,便入内通传。
不多时,知客僧引二人绕过喧闹的大殿,穿过几重廊庑,来到一处清幽禅院。
院中古木参天,石桌石凳纤尘不染,角落一丛修竹临风摇曳。禅室门楣上书“静观”二字。
进得禅室,檀香幽幽,沁人心脾,顿时隔绝了外界的嘈杂暑热。
室内陈设简朴至极,一榻、一桌、两蒲团,墙上悬一幅泼墨山水,意境空远。
一位老僧趺坐蒲团之上,须眉皆白,面庞清癯,皱纹深刻如岁月刀痕,目光却温和深邃,澄澈如古井无波。
他手持一串盘得温润光亮的乌木念珠,正缓缓捻动。正是龙母庙住持,智云大师。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远来辛苦,请坐。”老僧声音平和低沉,自带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陈潜与鹿呦恭敬行礼,依言在蒲团上坐下。鹿呦闻到空气中除了檀香,似乎还有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草药气息。
“大师慈悲。晚辈陈潜,这位是鹿呦姑娘。此番跋涉,一为朝拜龙母娘娘,二为心中悬石难解,听闻大师佛法精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