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幸得诸葛门主赶到!可惜平信、平诺兄弟…唉!双双折在了乱军丛中!”
他猛地一拍石案,碗碟震得跳起:“平家兄弟啊!两条铁骨铮铮的汉子!血仇未报身先死!”酒水泼了他半袖,犹自不觉。
“不过——”庄通语调陡然一振,抓起海碗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如雷,“经此一劫,蒙铁罕狗胆吓破,龟缩大营不敢轻出。诸葛门主看得明白:乱世烽火,孤掌难鸣!”
庄通虎目扫过座上每一个人,胸膛起伏,声音再次拔高,如战鼓重擂:“三山五寨已与神机门、任家庄、红船帮——八派共举反元大旗!”
他抓起酒碗重重砸在石桌上,“结金兰盟书!他蒙铁罕再敢伸头进岭南,定要他有来无回!抽他的筋,给他那身金狼皮扒下来垫马鞍子!”
声震屋梁,豪气直透云霄。
厅内气氛骤然炽烈。文渊折扇“唰”地展开又合拢,眼眸亮得惊人:“八派同心?好!诸葛先生运筹帷幄,任庄主江湖宿望,红船帮雄踞水路……此盟一成,当可撼动闽粤之局!”
盘石头眼底深处那团沉寂的死气,被这席卷而来的宏大力量撼动出一丝微光。
他猛地抓过酒坛,替众人再次斟满。
酒过三巡,庄通撕下一大片烤得焦香的野猪肉塞进口中,含糊问:“陈贤弟,有桩事……阿篱呢?怎不见人影?”
他抹了把胡须上的油渍,笑道:“莫非你们闹了别扭?”语气粗豪中带着长辈的关切。
火把的光在陈潜脸上跳动,沉凝的轮廓蒙着一层铁灰。他正缓缓撕扯一小条野猪肉,闻言动作顿住。
石厅里松脂的爆裂声陡然清晰。陈潜捏着那块肉条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他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深谷里滚过的石块,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被贺兰雪掳走了。”
“贺…兰…雪?!”庄通豹眼圆睁,虬髯根根戟张,手中刚撕下的大块烤猪肉“啪嗒”一声掉回盘中,溅起几点油星。
他虎躯前倾,几乎要越过石桌:“那妖妇?!玄冰教哪妖妇?!她…她为何掳走阿篱?!”
陈潜深吸一口气,山岚夜露与烤肉的烟火气息交织着涌入肺腑,却依然无法压制心底涌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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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松开手中那块已被捏得变形的小肉,简要地叙述了那晚在揭阳玄真观所发生的一切。
夜风穿堂,松明火把在忠义堂的青石壁上投下跃动的光影,粗陶碗中的残酒泛着琥珀般的光。
庄通虬髯戟张的怒容犹在眼前,堂内空气仿佛凝固。
陈潜深吸一口气,那沉滞的空气带着松脂燃烧的微焦和酒的辛辣涌入肺腑,稍稍压下了喉咙底的艰涩。
他放下手中那块油渍微凉的肉,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粝的石桌面上划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鹿呦在他身侧,水蓝色的裙裾在火光映照下如幽潭,素手叠放于膝上,只是那指节微微泛白,泄露着无声的紧促。
“自从揭阳玄真观之夜后,”
陈潜的声音如同穿过幽谷的风,带着回忆的微寒,“我与呦儿一路追踪,足迹踏遍了潮梅各地大大小小的黑堂暗舵,循着归化堂盘踞的蛛丝马迹,如同在无边荒原上寻找一粒被刻意掩藏的砂砾。”
他握举起陶碗,喝了一口酒:“贺兰雪此獠,狡诈如狐,行事狠辣又滴水不漏。线索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明明灭灭。”
他微微停顿,堂中只剩下火把爆裂的噼啪声和众人凝重的呼吸。
鹿呦适时开口,声音清越却带着掩不住的疲惫:“那妖妇以江湖香火之地为掩护,慈航庵、罗浮道观皆曾是其巢穴,每每清除一处,都只能抓到些无关紧要的小卒,核心的爪牙和她本人如同鬼魅,总能抢先一步,溜之大吉。”
她下意识地抚过肩上的药囊,指尖冰凉。
“直到……月余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