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屈身,“管事吩咐,将这桑叶拿到西边竹风阁晾上,那边通风好。”
她指了指晾晒地所在的方向,与竹林方向截然相反。
蜡黄脸“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但那双阴鸷的眼睛依旧紧紧盯着她。
鹿呦不再停留,端着桑叶篓,步伐略带急促地走向竹风阁,直到感觉那冰冷的目光从后背移开,紧绷的心弦才略微放松。
她知道,那片竹林深处,必然藏有蒲府不可告人的秘密,至少,是那令人不安的异香来源,那里盘踞的正是师父曾经的逆徒、如今盘踞魔巢的蛇影毒煞——武弋!
然而这明目张胆的看守和毫不掩饰的杀气,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回到药庐那间紧挨库房、狭窄却相对独立的耳房,窗外月光清冷,透过窗棂的缝隙在地上投下狭长的光斑。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水囊,灌了几口清水,冰冷的液体滑入喉间,稍稍驱散了心中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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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小桌前坐下,桌上摊放着几味尚未处理的药草。她没有点灯,就在这昏暗中,指尖轻抚过冰凉的切药刀。
白日里看到的那蜡黄脸汉子腰间的弯刀、假山后竹林深处弥漫的腥甜毒息、还有府中各院往来人员讳莫如深的表情、以及连李三儿这样的老人提起某些地方都闪烁其词的忌讳…都如纷乱的影像在脑海中闪过。
线索如蛛丝,若有若无。
药庐是个安全的观测点,但也像一座无形的牢笼,将她牢牢框在安全的边缘。
她可以自由行走于药庐和几处晾晒点,接触到一些底层仆役,听到一些市井流言般的闲谈,但关乎府邸真正核心的机密——如总堂所在、魔头武弋的日常、阿篱的消息、以及那更令人胆寒的“血屠”踪迹,却如同隐藏在重重迷雾之后,水泼不进。
“没有进展…” 鹿呦在心中无声叹息,指尖在冰凉的刀身上划过,感受到那细腻而坚韧的金属质感。
一股熟悉的焦虑再度攥紧心脏。陈潜大哥在府外潜伏,每多一日便多一分风险。
而自己身处虎穴核心区域附近,却如同隔着一层透明琉璃,看得见那狰狞的轮廓,却触不到分毫。
她推开窗,窗外月光如霜,静静洒在庭院中几盆药圃里摇曳的草叶上。
远处,花园方向似乎又飘来一阵极淡、难以名状的冷冽气息,如同深埋的寒铁。
夜风微凉。
鹿呦的目光越过眼前的安然平静,投向那府邸深处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看来,仅仅依靠这“下人”身份按部就班地探查,远远不够。
她需要一个契机,一个更深、更接近那核心黑暗的机会,哪怕那机会带着撕裂一切的巨大风险。
她关上窗,室内重归幽暗。手指悄然收紧,冰冷的切药刀柄被牢牢攥在手心,仿佛握住了一丝破开黑夜的微光。
月近中天,霜白覆满福州老城区的屋瓦,蒲府药庐窗外那丛忍冬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
鹿呦指尖捻着一粒新配的“雪蛤安神丸”,蜡衣裹着幽微的清苦气。药钵已洗净,银针收入囊中暗格,一切稳妥无痕。
她理了理青布衣襟,拎起脚旁一只早已备好的黄藤药箱,走向里间正就着油灯核对药材册的李三儿。
“李老,”她声音温顺,微微福身,
“上回送药时,济仁堂刘掌柜提过一句,他那陈年咳喘似有反复,晚辈新合了几味润肺散,想借着午后得空送去。也顺道看看他……家师早年行走闽地时,曾受过他堂里的照拂。”
言辞恳切,不着痕迹地将旧事与眼下勾连。
李三儿自昏黄灯影里抬起皱褶纵横的脸,浑浊目光在她身上略一停顿。
这丫头入府旬日,勤谨细致,熬煮汤药、分拣炮制皆无半分错漏,连最挑剔的几位内院管事婆子都无二话。
他枯指在册页上缓缓一划,喉咙里滚出浑浊的痰音:
“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