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散开来,坐于身旁的如烟都清晰感受到。
这个隐忍内敛的男人,胸中蛰伏的火山被这冰冷的屠杀点燃,愤怒在无声中积蓄成毁灭性的力量。
如烟原本如同寒冰覆盖的容颜,此刻更添一层霜雪之色。
她并未说话,但那笼罩周身的寒意陡然加剧,如同无形的坚冰蔓延开来,她搭在剑柄上的手,白皙修长,却冷硬如冰雕,指尖微动,似有冰丝缠绕其上。那份冷峻中淬炼的杀意,寒彻骨髓。
悟嗔低垂的头颅微微抬起,双精光四射的眸子里不再是古井无波,而是燃烧着名为“金刚怒目”的火焰!
陈潜的目光死死钉在面前那道有裂痕的茶盏上。盏内已空,裂痕处残余的水渍在光影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血债!血偿!家恨国仇,如同毒藤死死缠绕着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又烧灼着他的理智!
“冷静!”一个沉稳如山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如同暮鼓晨钟。
诸葛易的目光如利剑般刺来,带着强大的穿透力,瞬间锁定了陈潜翻腾的杀意。
陈潜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沉稳而清晰,“三山五寨同道受袭,江南武林同道遭难,为抗元大业之损。”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我意,即日启程,前往三山五寨探望,一则助其御敌,二则沿途探访阿篱姑娘下落。”
此言一出,一个清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响起:“我与你同去。”
众人目光齐刷刷转向鹿呦。
她放下手中茶盏,抬起眼帘,那双总是温婉含情的杏眼此刻清澈如水,映着跳跃的炉火,也映着陈潜的身影。
陈潜微微一怔,随即摇头,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呦儿,此行凶险难料,跋山涉水,风餐露宿。你医术通神,白姐姐沉疴未愈,神机门上下亦需你照拂,留在此处更为妥当。”
鹿呦唇角微抿,那抹惯常的温婉笑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执拗的认真:“陈大哥,正因凶险,我才更需同行。三山五寨兄弟与元狗爪牙周旋,伤损必多。我一身医术,留在谷中,不过锦上添花;随你同行,或可雪中送炭,救人性命于顷刻。”
她目光扫过楚飞和盘石头身上尚未完全褪去的旧伤疤痕,意思不言而喻。
“况且,”她声音微顿,目光重新落回陈潜脸上,清澈的眼底深处似有暗流涌动,声音却依旧平稳,“阿篱妹妹下落不明,我随行,也多一分寻到她的把握。”
陈潜迎上她的目光,心头微震。他自然明白她的心意。
然而,前路艰险,强敌环伺,他如何能让她再涉险境?崖山血仇未报,他这条命早已悬于刀尖,岂能再连累他人?尤其……是她。
“白姐姐伤势沉重,非你妙手难以回春。”陈潜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神机门乃抗元根基,门中兄弟若有伤损,亦需你坐镇。鹿姑娘,大局为重。”
“大局?”鹿呦轻轻重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茶盏边缘,那素来沉静的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和倔强,“陈大哥,何为大局?是坐守谷中,眼看同道在谷外浴血挣扎,是谓大局?还是明知挚友流落在外生死未卜,却因畏首畏尾而错失良机,是谓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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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恢复了清越:“白姐姐的伤,经络已通,沉疴已去七分,余下只需静养调理,辅以汤药,假以时日自可痊愈。神机门内,诸葛夫人亦深谙医理,更有道生大师坐镇,并非离我不可。反倒是你……”
她直视陈潜,目光如清泉,仿佛要洗去他眉宇间深藏的疲惫与重负:
“你身负血海深仇,心系抗元大业,每一步皆如履薄冰。你沉稳果敢,武功卓绝,可江湖险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玄冰教、归化堂手段卑劣,毒药暗器、奇诡蛊术,防不胜防。我随行,至少有个照应。”
亭内一片寂静。炉火噼啪,梅香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