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情刚烈,筋骨强健,更难得一片赤诚肝胆,矢志抗元。弟子观其根骨尚可,心志坚毅,便自作主张,将本门筑基强体的‘金刚劲气’心法口诀,授其入门。”
他声音沉厚,字字清晰,带着对那少年的一丝期许:“此子如璞玉未琢,若得明师指引,假以时日,或可成器。弟子擅传本门心法,还请师父责罚。”言罢,垂首静候。
法空大师捻动菩提珠串的手指微微一顿,唯眼底掠过一丝洞悉世情的了然与赞许。他缓缓抬眸,目光温润:
“阿弥陀佛。金刚劲气,乃强筋健骨、固本培元之法门,非杀伐之术。传于赤诚向善、志在护佑乡梓之人,正是佛法普渡、广结善缘之举。潜儿此举,何过之有?让他进来吧。”
“是。”净相躬身退下。
鹿呦已悄然收针,素手拢于袖中,目光清亮如秋水,望向禅房门口。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山野特有的沉实与急切,踏碎了禅房的静谧。
一个壮实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轮廓如初生牛犊般充满力量。正是余非鱼。
他身上那件靛蓝粗布褂子浸透了汗水和尘灰,紧紧裹着贲张的筋骨,肩头撕裂一道口子,露出底下微微泛红的擦伤。一双眸子却亮得惊人,如同淬火的炭块,跳跃着勃勃生机与毫不掩饰的崇敬。
他一眼便看到了盘坐于蒲团上的陈潜,那目光如同铁犁深深耕进沃土,带着滚烫的渴望与激动。
“陈大侠!”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如同绷紧的弓弦。
他大步踏入禅房,目光扫过法空大师庄严慈悲的面容与明心禅师清癯如竹的身影,猛地抱拳躬身,动作带着山民的质朴与力量感:
“小子余非鱼,拜见陈大侠!拜见两位大师!”
陈潜缓缓起身,眉峰如磐石垒就,沉声开口,音调不高,却瞬间压住了翻涌的气息:“非鱼?青云寨踞守险地,此刻正需人手,为何不在寨中助你姑母,反千里跋涉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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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如鹰隼,扫视过少年肩头的伤、衣袍下摆蹭上的干涸泥点和指尖深深嵌入掌心的血痕——那绝非寻常远行之苦能造成的印记。
余非鱼眼眶瞬间涌上猩红,滚烫的泪在眼底挣扎翻腾,倔强地不肯落下。
“寨子……没了!”声音从紧咬的牙关里迸出来,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全没了!”
他猛地抬臂,指向西北方向,手臂颤抖得如同风中残叶,“十天前……整整三哨蒙元铁骑!裹着归化堂的豺狗崽子,还有……还有那身冒寒气的玄冰邪魔!”
少年胸膛剧烈起伏,话语像是被灼热的炭块烫出来,字字泣血:
“寨门……像纸糊的!那些狗娘养的官军披着皮甲,马前举着黑旗狼头图!归化堂的狗贼穿着锦缎袈裟,口中念念有词,手里却举着火把往粮仓里扔!还有……还有穿白衣的鬼影,轻飘飘的,手里的兵刃冒着蓝汪汪的寒光,沾着即死啊!”
他眼前仿佛又看到那修罗地狱:
火光冲天,烈焰卷过寨中无数人辛苦建造的木屋瓦舍,吞噬着仓库里堆积的救命米粮;亲人、兄弟的身影在刀光箭雨中挣扎、倒下;
柳五娘那柄沉重的九环砍山刀奋力挡开数杆长矛的劈刺,刃口崩出火星,怒吼着指挥残存的寨丁护着老弱往绝壁方向退,声音却被一片鬼哭狼嚎淹没……
“姑妈……姑妈她让洪四叔、石老七几个死命把我按进寨后猎户废屋的土窖……窖口盖上朽木柴垛……我在底下,听得见!”
余非鱼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利的悲鸣,眼泪终于滚烫地砸在脚下的青砖地上,“听得见狗鞑子刀子砍肉的声音!听得见火把噼啪!听得见……听得见姑妈最后那声骂‘狗贼!’然后……然后就是一大片人倒下去的声音!没了……都没了!”
他痛苦地佝偻下身,双肩抽搐。
鹿呦已悄然递过一方洗净的素帕,指尖却飞快地在余非鱼腕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