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笑声癫狂,震得洞顶垂悬的冰棱簌簌颤抖,碎冰屑如泪纷扬。她仰着头,脖颈拉出优美却绷紧如弓弦的弧线,眼角竟迸出两点晶莹,不知是碎冰还是别的什么,在幽光里一闪即逝。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她猛地攥拳,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绯袖下手臂肌肉虬结,声音因极致的亢奋而扭曲变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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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条阴沟里的毒蛇,舔舐着仇恨的冰渣,苦熬这蚀骨噬心的玄阴功!只为有朝一日,能亲手撕开他那张虚伪的皮囊!”
她猛地转身,绯红身影如鬼魅般欺近静立一旁的阿篱,带着一股刺骨的寒风,指尖几乎戳到少女光洁的额心,眼神灼亮如淬毒的匕首:
“早知如此!早知那魔头今日会栽在华岩寺,被个老和尚一掌打烂了心肺,我何必!何必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躲在这暗无天日的石洞里,耗费整整一年光阴!逼你!也逼我自己!去练这饮鸩止渴的鬼功夫!”
她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方才那点泪光早已蒸干,只剩下焚烧一切的狂怒与不甘,声音嘶哑如裂帛:
“白白浪费了这绝好的时机!他此刻重伤濒死,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正是我贺兰雪手刃仇雠,将他挫骨扬灰的绝佳时机!我却……我却像个傻子,困守在这山腹之中!”
狂燥的余音在石壁间激荡回响,震得崖上的尘土与碎石纷纷滚落。
阿篱始终静立如古潭边的一株青竹。
月白衫裙纤尘不染,方才猎户夫妇留下的米袋已被她悄然移至干燥处。
狂笑与厉喝卷起的劲风拂动她额前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沉静如深湖的眼眸。
她看着贺兰雪眼中翻腾的、几乎要将她自己焚毁的烈焰,轻轻上前一步,并未躲避那几乎触及肌肤的指尖。
“姐姐,”声音清泠,如幽涧滴泉,穿透了狂笑的余烬,“贾千山重伤,确是良机。”
贺兰雪狂乱的眼神骤然一凝,死死盯住她。
阿篱迎着她的目光,澄澈的眼底,一种洞悉的悲悯与宽慰:“可姐姐想过没有?猛虎重伤,利爪犹在。贾千山纵横江湖数十载,玄牝归元功阴毒诡谲,焉知他此刻不是故意示弱,布下陷阱,专等……等姐姐这般与他有血海深仇之人,自投罗网?”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贺兰雪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指尖,声音更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姐姐传我玄阴神功,授我破敌之法,此恩阿篱铭记。姐姐的仇,便是阿篱的债。待我玄阴七重‘玄牝归元’一成,筋骨稳固,寒毒不侵,能真正驾驭这冰魄之力……”
她抬起手,指尖一缕凝若实质的幽蓝寒气无声盘旋,周遭温度骤降,石壁瞬间爬满白霜,又在她心意微动间悄然散去,只余袖口一抹寒雾袅袅。
“那时,阿篱愿为姐姐手中最利的剑。”少女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金玉坠地,带着山岳不移的沉静与承诺,
“姐姐要亲手斩他,阿篱便为姐姐荡平爪牙,护你周全;姐姐要亲眼看他伏诛,阿篱便将他擒至姐姐面前,由姐姐……亲手了断这桩血仇。”
洞内死寂。油灯“噼啪”一声,爆出最后一粒灯花,光线骤然暗了一瞬。
贺兰雪僵立原地,狂怒的火焰在她眼中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
阿篱的话语,像一捧清冽的雪水,兜头浇下,让她沸腾的血液一点点冷却。
她看着少女沉静如水的面容,看着她指尖那收放自如、已臻化境的冰魄寒气……一年前那个在暴雨泥泞中倔强仰头的小丫头,如今已隐隐有了宗师气度。
是啊……贾千山何等人物?即便胸骨碎裂,玄牝功反噬,又岂会没有后手?自己这般贸然杀去,与送死何异?
一股深沉的疲惫,夹杂着被点破的狼狈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动摇,悄然爬上心头。她猛地别过脸,绯袖一甩,声音硬邦邦地砸在石壁上:
“油嘴滑舌!谁要你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