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在微弱的石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泽。
通道内死寂一片,唯有他们自己的足音和压抑的呼吸声在狭窄的空间内回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绷紧的心弦上。
柔和青白的光晕,依旧静谧地铺满整个石室,照亮了光秃的石床、简单的石桌、未启用的石函……
然而,石室中央,那冰冷的地面上——
空空如也!
孙月清的遗体,连同她身下那片沾染了暗红血渍的石板,仿佛从未存在过!
“尸体……不见了。”鹿呦的声音极轻,宛如寒潭之上掠过的一缕风,清冷中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悸动。
她目光锐利地扫过石阶上唯一留下的痕迹——除却他们自己踩踏的苔痕,密室门口处,明显有一小片区域的苔藓被硬物蹭刮,留下模糊不清的新鲜泥渍和一些碎石微尘。
“扛走的。”陈潜的声音低沉如磐石坠地,斩钉截铁。
他那双深邃如寒渊的眸子没有半分犹疑,死死盯在那蹭痕之上,“身负重物,落脚较深……必是扛起一具人体之力道所为。”
他指腹抚过石壁被蹭处残留的一点极淡的人体汗味与皮革混合的微弱气息,“此人对青羊观了如指掌,轻功奇绝。方才我们冲出来时,他正隐于暗处,待我们追远,方入室移尸。”
“移尸……”鹿呦轻声重复,秀眉微蹙,“毁尸灭迹?掩盖孙师姐的身份?抑或是……”
她想到了孙月清临终前那未尽的‘奸’字,还有油布包裹显露出的那一角黑色棱角,“要搜她身上可能存留的其他线索?”
“都有可能。”陈潜颔首,目光在幽暗的密室里再次寸寸扫过,“孙女侠身上,或是另藏玄机。”
他转身,阔步踏入密室,“再细查一遍,莫放过任何细微之处。”
鹿呦紧随其后。两人如入定一般,凝神静气,将这本就方寸之地反复搜寻。
石床冰冷光秃,石桌一尘不染,石函中的火折彻底朽坏。指尖拂过石壁,指节叩击地面,侧耳倾听有无暗格机括的回响……一切都是徒劳。
密室空空如也,除了他们来过的痕迹,再无任何多余的物品或信息。
“是个高手,更是……个狠角色。”陈潜缓缓直起身,紧握的拳头关节隐隐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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挫败感如同藤蔓,悄然缠绕上他的冷静。但下一瞬,他深吸一口气,那冷冽山风中的草木清气直灌肺腑,瞬间压下了所有浮动心绪,
“此处非久留之地,回客栈!既是‘故人’引我们来此,客栈那头……未必安稳。”
“潜哥哥所言极是。”鹿呦目光凝重,“掌柜王老六恐是首当其冲。他若遭了毒手,这线索便断得更彻底了。”
两人不再迟疑,陈潜当先闪出密室,反掌运劲,沉重石门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轰然闭合,将那间充满未解之谜的石室再次深埋地底。
他们沿着来路,身影无声融入茫茫夜色,朝着山下沉睡的南岳镇疾驰而去。
南岳镇的深夜,死寂得令人心悸。
白日里的喧嚣此刻化作了凝固的焦油,沉甸甸地压在每一条巷陌。梆子声早已停歇,连偶尔惊起的犬吠也显得遥远而虚弱。
悦来居临街的木楼漆黑一片,如巨兽蜷伏于黑暗。
陈潜与鹿呦如同两道幽魂,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客栈后墙的阴影里。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同时提气纵身,轻若狸猫般翻过丈许高的院墙,落在客栈狭小天井里。
角落里灶房余烬的残温早已散尽,冰冷的铁锅和柴垛散发着湿木的腐朽气息。
他们绕至前楼,贴耳于王老六所住的底层厢房门外。
静。
绝对的静。
陈潜眼神一凛。他示意鹿呦退后半步,自己则单掌轻轻按在门板上,一股精纯内劲无声透入门闩内部。
“咔嚓……”一声微不可闻的木质断裂声。门闩已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