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茔间疯狂回荡,震得磷火乱窜,草木簌簌!
笑声里没有半分欢愉,只有积压了七百多个日夜的血泪、屈辱、绝望与此刻终于卸下千斤重担的、扭曲的狂放!
“潜哥哥!”鹿呦低呼一声,水蓝身影已如轻烟般飘出,纤指疾点宋彦志胸前大穴——她看出此人死志已决!
然而,迟了!
宋彦志笑声未绝,眼中最后一点神采骤然化为一片死寂的空茫。
他脸上那癫狂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解脱般的平静。
他用尽全身最后的气力,枯瘦的头颅猛地向后一仰,随即用尽平生之力,狠狠撞向身后那冰冷坚硬、承载着衡山派三百二十七口英魂的无字巨碑!
“砰——!”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胆俱裂的撞击声,在死寂的乱葬岗轰然炸响!如同朽木被千斤重锤砸断!
鲜血,混合着灰白的脑浆,瞬间在粗糙的青石碑面上迸溅开来,如同绽开了一朵凄艳而绝望的血色之花!
宋彦志的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的皮囊,软软地顺着碑面滑落,最终瘫倒在李天罡身侧,额骨碎裂,面目全非,唯有一双空洞的眼睛,依旧茫然地“望”着惨淡的夜空。
夜风呜咽,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三具冰冷的尸体之上。
磷火幽幽,映照着无字碑上那滩迅速变得暗红的血迹与脑浆,更显阴森可怖。
陈潜依旧伫立原地,身形挺拔如孤峰绝壁。藏青布袍的下摆,沾染着李天罡喷出的黑血与宋彦志溅落的血点,在夜风中微微拂动。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沉静得如同万年寒潭,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仿佛有熔岩在无声奔涌,灼烧着眼前这炼狱般的景象。
他缓缓抬起双手。左手,是孙月清以命守护、沉重如山的油布长卷;右手,是李天罡临终托付、染满鲜血的油布方匣。
鹿呦无声地退回他身侧,指尖的“冰魄针”悄然收起。
她看着陈潜紧抿的唇线,看着他指节发白的双手,看着他眼中那足以焚尽一切黑暗的沉痛与决绝。
她静静地站着,如同一道守护在他身旁的、无声的屏障。
陈潜的目光,缓缓扫过地上三具忠魂的遗体,扫过那座沉默的无字巨碑,最后,落回手中两件以血染就的传承之物上。
“潜哥哥。”鹿呦的声音清冷如泉,打破死寂。
她已蹲在孙月清身侧,水蓝袖口拂开尸布,露出那张蜡黄枯槁的脸。
月光下,孙月清眉宇间竟有一丝奇异的舒展,仿佛卸下千斤重担后的安眠。
鹿呦指尖拈着一方素帕,轻轻拭去她唇角凝结的黑血,动作轻柔如拂去花瓣晨露。
“孙女侠走得干净。”她低语,目光却锐利如针,扫过孙月清紧攥的拳头——指缝间,一丝靛蓝布缕被死死掐住。
陈潜颔首,未发一言。他阔步走向那座无字巨碑,五指箕张,猛地按上冰冷碑面!
青莲真气沛然勃发,掌心下青石竟发出沉闷嗡鸣,簌簌石粉飘落。
“碑后。”他声音沉厚,不容置疑。
鹿呦会意,她水袖一拂,卷起宋彦志软塌的尸身,与陈潜合力,将三具忠骨移至巨碑背阴处。
陈潜双足微分,如老树盘根立于碑后冻土。他深吸一气,丹田真元鼓荡如潮,右掌并指如刀,骤然下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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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
掌缘没入冰冷板结的冻土,直没至腕!没有花巧,没有招式,纯粹以雄浑内力为犁!泥土混着碎石被狂暴劲力掀飞,如墨龙破土而出!
他身形稳如山岳,只凭腰背发力,一掌接一掌,硬生生在碑后掘出一个七尺深坑。
指节被碎石棱角割破,鲜血混入黑泥,他却浑然不觉,每一掌落下都带着为英魂筑巢的沉痛。
鹿呦立于坑边,素手翻飞如蝶,自腰间锦囊中捻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