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那汉子身材短壮如墩,步子却又猫般轻捷,头上一顶厚毡绒帽压到眉棱骨下,露出的半张脸膛被海风盐渍浸得酱紫斑驳,一双倒三角眼精光内蕴,不似寻常渔户,反透着刀口舐血的狠戾。
腰间水牛皮鞣制的厚腰带插着几枚磨得锃亮的梭镖,正是疍家水上高手惯用的飞鲨镖。
“罗爷!可等到您了!”门内一人低促的招呼声混在楼下唱词里。那身影一闪而没,雕花门“咔嗒”轻合。
“此人步态稳扎如锚落滩头,分明外家功夫深厚。腰带紧勒肋下三寸,是常年使劲弓或分水刺的旧疾。”
鹿呦唇瓣无声翕动,字字如针传入陈潜与阿篱耳中,语速却极快。
陈潜背对门口岿然不动,右手粗陶杯稳托掌心,蒸腾的热雾朦胧了他沉静的脸廓。
窗外漆黑的海面翻涌呜咽,腥咸的风猛地钻入窗隙,扑得灯焰骤然一暗!
光影摇晃间,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喉头微动,将杯里粗涩单枞茶一饮而尽。
对面楠木门里骤然爆出一句压抑的咆哮!
一个像铁砂子磨过的粗嘎嗓子:“……黑风寨才栽了根,那点子货就敢囤在眼皮底下?段阎罗在天上盯着呢!腊月十五堂主亲至!误了差事,把你们几个腌成咸鱼吊船头!”
木门缝隙骤然透出的灯火抖动起来,几个人影惶急凑近低声分辩。嘈杂的南音唱腔淹没了内容,唯见五颗脑袋攒在一处灯影下急晃。
鹿呦眸底锐光一闪,指尖在陈潜手背飞快写下两个字:毒盐。
陈潜眉棱骨下压得极深。
窗外一道惨白闪电割开夜穹,映得雅座里人影如皮影急颤!
刹那间,隔空瞥见那汉子抬手拍桌——毡帽下阴翳处的左耳赫然露了小半,耳廓上钉着枚磨薄了棱角的穿孔铜钱,铜孔边缘还隐隐勾着一条盘尾鳄形墨痕!
“罗彪!鬼头礁归化堂海路香主!”鹿呦的低语斩钉截铁。
雷声隆隆滚过海面。五条人影已在低吼怒骂声中霍然起身。楠木门“哐当”洞开!
罗彪裹紧靛蓝布袍,风刀般的眼神割过门外幽暗过道,劈手掣出一面玄铁令牌,哑声低喝:“走!让双蛇帮那些地老鼠立刻滚回洞里!货柜三更前挪至鬼头礁东水寨!”
原先四名紧跟其后,靴声杂沓冲下楼去。大堂里伶人被撞得一个趔趄,南音戛然而止。
鹿呦探身欲起却被陈潜横臂拦住。
“让他们走!”他声音沉如古钟,暗涌的杀机却已凝成眼底冰棱,“不要打草惊蛇。鳄鱼既已露头…十五之前,必擒他撬开赤蛟滩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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