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微熹。咸湿的海风裹着阳江城晨起的喧嚣渗入鸿福客栈的窗棂。
陈潜经过一晚调息,体内青莲真气运转更为畅达沉厚,面上疲惫已消减大半。
鹿呦仔细为他肩伤换了药,又配了一副固本培元的药散。
用过清粥小菜,三人牵着马匹离了客栈,依着昨夜片言只语中拼凑出的线索,径直向城东北隅行去。
这里是旧城边缘,屋舍渐疏,道路愈发坑洼泥泞,两旁多是被海风剥蚀得露出灰黑内胆的蚝壳屋墙,散发着混合鱼腥与隐隐腐臭的气味。
街巷尽头,一片片盘根错节的红树林湿地延展开来,水洼交错,杂草丛生,显得荒凉而隐蔽。
“就是前面了,”鹿呦勒住马缰,水蓝衣袖掩住口鼻,指了指远处一片被高大榕树和茂密藤蔓半遮半掩的废弃院落。
院落围墙破败,门口歪斜的木牌上依稀可辨“旧渔仓”三字,角落积着厚厚苔藓。
院墙背后,隐约可见一方水色浑浊、浮萍满布的水潭,岸边散乱堆着些破旧竹筏与朽烂渔网。
“双蛇帮那处见不得人的私仓,据说就藏在这破渔仓后院地窖里。这湿洼地形,方便他们水路转运‘腥货’。”
陈潜目光如电,扫视着这片地形。
榕树气根垂地如蟒,水洼遍布,泥泞不堪。确实是个藏污纳垢的好地方,也极易设下陷阱。
他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鹿呦:“呦儿,你和阿篱在此处警戒策应,留意水潭与密林方向的动静。我进去摸摸虚实,若遇哨卡,尽量无声拿下。”
鹿呦会意点头,接过缰绳,拉着阿篱的青骢马退后几步,隐在一簇茂密的藤萝后,水蓝身影与绿叶几乎融为一体。
阿篱立在鹿呦身旁,素白的衣袂在略带腥臊的晨风里微微拂动,气息沉静如水,目光扫过水洼边几丛野生荠菜和几株开着紫色小花的低矮草木,若有所思。
陈潜深吸一口带着水泽泥腥的空气,脚下步法悄然变换,如同壁虎游墙,无声无息地贴着残破墙壁,向废弃渔仓院墙的豁口处潜去。
刚靠近豁口,墙内一阵压抑的谈话便随风钻入耳中,带着浓重俚语口音:
“……干!罗爷的人昨儿传话催得急,让咱们半夜就把那几柜‘腌咸鱼’挪地方!折腾到快天亮……”
“可不是!黑风寨那边刚让几个硬点子挑了,风头正紧。这风口浪尖上还逼咱们运货,堂主也是不怕事儿大……”
“少啰嗦!上面定的腊月十五就是腊月十五!听涛阁那几位爷不是吃素的,惹恼了罗香主,咱们兄弟几颗脑袋都不够喂他那条小蛟龙!麻利点,去水潭边盯着点儿,别让野雀子惊了窝!”
豁口断墙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陈潜身形一晃,融入墙角藤蔓投射下的阴影中。
一个穿着短褂黑裤、腰间别着短刀的精瘦汉子骂骂咧咧地从豁口钻出,脚步虚浮。甫一露头,视线便被远处水洼间一只惊飞的白鹭吸引。
就在他扭头仰望的瞬间——陈潜如蛰伏的猛虎暴起!藏青的身影快如一道残影!
那汉子只觉颈后一股沉雄劲风压下,喉间一紧,连惊呼都被死死扼住!
一股霸道真气瞬息封住他胸前数处大穴,浑身力气如同被抽空,软绵绵地向后倒去。
陈潜铁臂如钳,稳稳托住其软倒的身躯,如同拎着一捆稻草,足尖点地,几个起落便退回鹿呦和阿篱藏身的藤萝丛后,快得只带起几片落叶翻飞,连半点声息都未惊动院墙另一侧。
“扑通”一声轻响,那汉子被扔在泥地上,穴道被封,眼中充满惊骇恐惧,嘴巴徒劳地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鹿呦纤指在那汉子下颌某处一捏一抬,那人喉头“呃”地一声,终于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鹿呦眼神冰冷如刀:“现在能说话了?双蛇帮的?叫什么?罗彪让你们把什么东西、挪到哪里去?那鬼头礁东水寨在何处?腊月十五要做什么勾当?”
她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