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塌鼻梁汉子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无法言说的不忍,
“有人说……好像见到过……”他似乎再说不下去,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
这未尽之言,如同最后一根尖刺,狠狠捅进了鹿呦和阿篱的心脏。
寒意,从心底深处弥漫开来,冻结了四肢百骸。
鹿呦只觉得一股戾气如同濒死的火山岩浆,在她冰封的冷静下疯狂地冲撞咆哮——杀了他们!杀光这些爪牙走狗!
把那些叛徒千刀万剐!让鲜血浸透每一寸山石!
这念头烧灼着她的理智,几乎要将她焚成灰烬。
她强撑着,身体晃了一下,才稳住。脸上的“商人”面具早已破碎,只剩下一种死寂般的冰冷。
她机械地从腰间褡裢里摸出几块散碎银子,看也不看拍在桌上,声音哑得厉害:“掌柜的,茶钱,还有碎碗的……赔了。”
又对着塌鼻梁汉子,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老哥……谢谢了。”
说完,她猛地转身,拉过阿篱冰凉的手。
阿篱的手掌传来微微的抗拒和颤抖,她同样处在震惊与悲恸的巨大冲击中。
鹿呦却异常坚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将阿篱拽向茶寮外。
阿篱踉跄了一下,看向鹿呦的眼睛——那双往日里温柔沉静如溪水的杏眸,此刻只剩下森然的死寂和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山风更厉,如同无数冤魂在峭壁间呜咽呼啸,卷起枯叶碎石抽打在脸上。
鹿呦翻身上马,缰绳在她手中几乎要勒进肉里。
她没有看阿篱,只是用一种冰封般的语调,不容置疑地砸进呼啸的山风里:
“阿篱,上马,九连环谷!”
阿篱默默点头,翻身上马,与鹿呦并辔前行。
行了约莫十里,道路渐入荒僻。
前方山坳处陡然传来一片急骤的金铁交鸣之声,破空尖啸,惨呼迭起,混杂着呼喝怒骂!
“杀!一个不留!”一个阴鸷狠戾的嘶吼刺破林涛。
“护住崖儿!”紧接着是悟嗔那清朗却已嘶哑、裹着无尽悲愤与疲惫的吼声,如同沉雷滚过山谷。
“呦姐姐,是崖儿……”阿篱清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被寒风割裂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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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呦目光死死锁住前方曲折山道入口那片愈加浓重如墨的晦暗山林,声音像是从冰封的石缝里挤出,冰冷而坚决:“快!驾……
话音未落,两匹马已如疾电般迅猛冲出。
前方狭窄的“红枫古道”深处,爆出连珠炮般的金铁交鸣!
“铛!锵!嗤——!”兵器碰撞的暴烈锐响、刀锋撕裂皮肉的闷响、垂死不甘的嘶吼……
如同沸腾的铁水,混合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悍然撕裂了山间的死寂,狠狠撞入二人耳中!
“走!”鹿呦瞳孔骤然收缩,水袖一拂,人已如一抹淡蓝流影自鞍上弹起,脚尖在马鞍上一点,借力前扑,身法灵动如柳絮穿风,几个起落便已逼近声响源处。
阿篱毫不迟疑,紧随其后,月白裙裾翻飞,身姿如轻云蔽月。
穿过最后一道杂木屏障,惨烈的修罗场猝然撞入眼帘!
血,染红了半边古道。
一地破碎的枫叶混杂着泥泞,又被更深的暗红浸透。
几具身着黑红两色劲装的尸首横七竖八地倒在路边,喉间或心口都残留着致命的细小创口。
古道中,三个人已成血人,背靠着陡峭湿滑的山壁,在十数名玄冰教与归化堂死士的围攻中苦苦支撑!
当先一位女子,青丝散乱染血,面色惨白如纸,正是数月前在福州城被云朝烟救出的白无瑕!
她手中一柄细长的寒剑左支右绌,剑光虽凝练迅捷,却透着深深的力竭,肩头、肋下数道伤口翻卷,血已将素衣染透,脚步虚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