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得厅内炭火猛地一暗,旋即又挣扎着腾起。
昏暗的天光下,几道身影裹挟着浓重的疲惫和风霜,踏入这方残存的暖意中。
当先一人是悟嗔。
这位年轻的僧人僧袍破碎处洇着大片暗红的血迹,左腿瘸拐,却将一柄断裂的九环镔铁禅杖拄得笔直,如同一杆不倒的战旗。
眉骨上那道旧疤因咬牙隐忍而绷得煞白,在沾满烟灰血污的脸上分外显眼,即便内伤沉重,那份源自佛门护法金刚的凌厉煞气却未曾稍减。
他身侧是白无瑕。她清癯的面容此刻血色尽褪,唇上连最后一点淡粉也无,只剩下被冻出的青紫。
长发散乱地贴在额前颈侧,素色劲衣上一片惊心的暗红早已凝结发硬。
支撑着她的,似乎只是一股刻进骨子里的倔强。
她紧抿着唇,眼神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和一种死战不退的执拗,即便步伐虚浮,背脊依旧挺得笔直。
阿篱紧挨着白无瑕,用身体撑着对方半边重量。
月白的袄裙遍布泥泞和干涸的暗渍,不见丝毫狼狈,反而衬得她容颜清绝如雪后寒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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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宇间笼着一层难以言喻的哀伤,然而眼神却异常清澈坚定,带着一种能涤净污秽的温柔力量。
她小心翼翼调整着搀扶白无瑕的姿势,生怕牵动其伤处,那份专注的温柔与沉静,如同雪地里悄然绽放的白梅,不惹尘埃,只有无声的付出。
“崖儿!”
目光落到被阿篱护在臂弯之后的小小身影上时,楚飞如同被雷殛,魁伟的身躯剧烈一震,那声呼唤撕裂了紧绷的空气。
他环眼睁得滚圆,里面刹那间炸开难以置信的狂喜,继而又席卷起更汹涌的悲痛狂潮——这孩子,诸葛门主的独苗,怎么会活着来到这千里之外?那这消息……
一个念头还未在众人心头完全炸开,那孩子——诸葛崖猛地抬头!
乌黑的眼睛早已被巨大的悲痛、恐惧和一路积攒的委屈熬得通红,像濒临崩溃的小兽。
小小的脸上泪痕交错,嘴唇不住地哆嗦,终于在看到楚飞那张熟悉又充满关切的虬髯面孔时,所有强撑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
“楚叔叔———!”
尖厉凄怆的童音撕心裂肺,带着毁天灭地的绝望,撞碎了厅内死寂般的屏息。
他如同离弦的箭,撞开扶着他的阿篱的手,不管不顾地朝着楚飞猛扑过去!
楚飞环眼蕴泪,那虬髯汉子此刻如同抱着一块烙人的滚铁,更似托着一份血海深仇的托付。
他将浑身颤抖、抽噎不止的小小身躯紧紧揽在胸前,宽厚的手掌笨拙却又无比用力地拍抚着诸葛崖单薄的脊背。
滚烫的泪水濡湿了他粗硬的胡须,顺着颈项淌入衣领,每一滴都似烧灼着他的心:
“崖儿……苦了你了!到这儿,就到了家!楚叔叔在,谁敢再动你一根毫毛!”
他的声音如同滚雷在喉间压抑翻滚,强撑着坚如磐石的镇定,环视众英豪,从牙缝里挤出淬火般的声音:“谁干的?门主和华夫人……”
鹿呦不待楚飞说完,目光锐利如刃,无声地扫过白无瑕与悟嗔伤痕累累的躯体,随即落在楚飞怀中那小小的身子上,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珠砸落:
“楚大哥,厅内炭暖,崖儿心神耗尽,恐受风寒。我们还是厅内说话吧!”
她的提醒机敏而及时。
云朝烟早已趋近。神机门出身的她,聪慧之心玲珑七窍,纵有天大悲恸压在心头,此刻亦知当务之急是稳住这遗孤,问清祸端。
她伸出温润如玉的手,轻柔地搭上诸葛崖冰凉颤抖的小手,指尖内息微吐,一缕柔韧温和的真气悄然渡入。
“崖儿乖,到阿姨这儿来,喘口气,”她的声音如同浸透清泉的丝绸,带着一种能涤荡惊悸的奇特力量。
另一只手已不动声色地取过火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