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如同冷铁砸在冰面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主位。
雷豹正抓了一把瓜子用力揉搓的动作顿住,黑硬的瓜子在他蒲扇般的掌心里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刘三端着茶碗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几乎要捏进粗瓷里。
黄杰放下手中那只未沾唇的酒碗,碗底“哒”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身体微微前倾,离跳跃的火光近了些,半张脸映在明暗交织的红光中,眼神却沉得看不到底。
“门……不能关。”他目光越过刘三,直直看向厅外那片被风雪搅得混沌的天地,语速慢而清晰,
“祖父亲手题写的‘忠义’牌匾挂在这里,他老人家说过,聚义之地,敞开门户,方能正大光明。”
雷豹喉结滚动了一下,浓眉拧紧,粗声道:
“贤侄,大道理就别扯了!你刘三爷说得对,这老哥几个身子骨不比从前!关门挡挡风怎么了?少他娘扯那些没用的!”
他猛地一掌拍在厚木桌上,震得杯盘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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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杰的目光骤然转回,脸上那丝浮夸的笑容瞬间敛去,眼底寒光一闪而逝,如刀锋出鞘前的冷芒。
“豹叔稍安勿躁。”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陡然沉了几分,带着金石之音,
“敞开门户,还有另一层意思。李魁李帮主既是我祥兴帮的贵客,此刻还在山下歇脚未至,你我便关了这聚义厅的大门,算个什么待客之道?传出去,岂非让人笑话我祥兴帮小气?让外人如何看我黄家遗下的这点脸面?”
“李魁”二字,如同在滚油里泼下一瓢冷水!
鲁通、赵孟两位长老浑身一震,原本紧绷的背脊瞬间挺得笔直,浑浊的眼中爆射出惊人的锐气,死死盯住雷豹和刘三!
空气骤然凝固,连炭盆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雷豹那张方阔的脸庞瞬间涨成猪肝色,太阳穴旁的青筋如同蚯蚓般突突跳动,他巨大的手掌猛地握成拳头,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闷响。
想发作,却被黄杰那句“待客之道”、“黄家脸面”牢牢钉在原地,发作不得。
刘三的面色在暗红的火光下陡然一灰,方才捏在掌心的一粒瓜子壳被他无声地碾成了齑粉。
“贵客……”他端起茶碗又放下,指尖在碗沿轻轻摩挲,努力想挤出一点笑容,但面皮僵硬得厉害,干涩道:
“帮主……消息灵通。只是李帮主尚在休整,今日恐怕……”
“等!”黄杰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刘三的话尾,右手食指关节重重叩在桌面上,发出一记沉郁的低响,仿佛敲击在所有人心头,
“客人晚些到,主人更该虚席以待!敞开大门,既表敬意,也显心怀坦荡!豹叔——”
他锐利的目光猛地刺向雷豹脸上那跳动的青筋,声音拖长,带着一丝冰冷的探究:
“你……莫非觉得这穿堂风太冷,受不了了?”
雷豹“啪”的一声将手中一把碾得稀碎的瓜子壳狠狠摔在桌上,碎屑溅到了中间那盘浑浊的土烧酒里。
他猛地站起身,那披着熊皮的粗壮躯体像座黑塔,在火光下投下的阴影几乎将黄杰吞没。
“黄杰!”他粗嘎的嗓门在空旷厅堂里撞出回音,震得顶棚积尘簌簌下落,
“少他妈在老子面前摆这副酸臭架子!敞开门?坦荡?我呸!”
他一只脚踏上条凳,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黄杰脸上:
“五年前!你小子才他娘十五岁!像个奶娃娃,被鲁老头赵老头连拖带拽弄上这张椅子!老子看你可怜,黄老英雄那点香火情分还在!想着让你安稳混个帮主名头,兄弟们刀头舔血挣饭食养着你!可你呢?!”
他一掌拍下,桌面的粗陶碗碟剧烈一跳:
“整整五年!就知道窝在后寨抱着酒坛子,浑身上下除了酒气还剩点啥?帮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