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语粗鲁却带着饶有兴味的催促。
巴图尔似乎也来了点兴趣,端着酒碗看向说书先生。
酒气让他的眼神愈发浑浊凶戾。
“诶!好嘞!”说书人连声应着,脸上谄媚的笑容更深了几分,身子躬得更低。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再开口时,那刻意压低的、带着几分神神秘秘却又难掩惊惧的腔调,让每个字都像细小的冰珠敲在人心坎上:
“诸位可知道……月前那神机门闹得多大?那是闽南抗元……咳,反骨逆党的一处贼窝!里面可养着好些使弄机关火药的好手!咱们朝廷神兵天降,内外合力,才在九连环谷一鼓作气,连根拔了那匪巢!”
说书人猛地拔高了声音,手也激动地挥舞了一下,灯火跟着摇曳,将他变形的影子投到油黑的墙壁上,如同张牙舞爪的活物。
大堂里只剩下他嘶哑的嗓音和元兵吞咽食物的动静。
“那叫一败涂地!匪首诸葛易夫妻授首!他手下叫杨展武那个号称‘冷面双枪’的悍匪,骨头硬得跟顽石一样!砍掉他一条膀子还想挥锤?还不是被乱箭射成了刺猬!啧啧,听说他身上扎的箭矢拔出来都有半筐!”
说书人形容得口沫横飞,浑浊的眼珠映着跳动的火光,闪烁着一种骇人听闻的、近乎病态的血腥快意。
“放屁!”元兵席间一人骂了一声,把一根啃完的骨头随手丢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响,
“那些个反贼头子,哪个不是在城外辕门上挂着呢?用得着你个老狗头在这瞎编?”
“哎呦,军爷!”说书人仿佛被踩了尾巴,急忙辩解,脸上那谄媚的笑僵了一下,又迅速恢复,
“那是当然!是挂着的!小老儿可没说他们跑了!”
他慌乱地点头,“小老儿是说……是说那事之后的事!更带劲的呢!”
他再次压低声音,身体也微微前倾,仿佛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那刻意压低的嘶哑嗓音在寂静的大堂中反而更加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毒刺:
“军爷可知?那场大火……差点烧光贼人的窝!多亏有人!有人早早把退路都看好了!里应外合!”
“那个姓文的!叫文逸飞的!”说书人声音陡然拔起一个诡异尖锐的调门,眼睛瞪圆,仿佛那名字带着某种禁忌的力量,
“那厮好厉害的心眼,好狠毒的手段!他可是神机门里的军师!大当家的左膀右臂啊!”
角落里,陈潜不动如山,但那搭在碗边的手指,骨节已在无形中收紧,透出玉石的冷白色泽。
“他是贼窝的军师,不假!”说书人声音忽高忽低,极具煽动性,
“可谁能想到?这位文军师,打的主意……嘿,跟别人不一样!他早就暗中认了新主!为朝廷立下这天大的功劳!”
“那大火是他派人点的?”席间另一个元兵灌了口酒,瓮声瓮气地问。
“何止点火!”说书人如同听到了期待的询问,激动地一拍大腿,
“他文逸飞才是那把最狠的刀!是他摸清了神机门秘道的位置,撤掉了要紧机关!”
“是他亲自把咱们朝廷……不不,把朝廷的精锐人马引入了贼人的腹心要害!
“诸葛易怎么死的?就是被这姓文的临阵反戈,一刀砍伤要害,才被围死的!不然他那身功夫……”
他故意留下半句,啧啧摇头,灯光下表情既惊惧又兴奋:“此人心肠之狠毒,手段之酷烈,简直是……是……”
他似乎在搜寻着最贴切的词,最后猛吸一口气,带着一种宣布判词的腔调:
“简直是狼心狗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我闽地江湖上那些个逃出去的零散反贼,听说已经传下了格杀令!赏金比通缉个总旗官都高了!”
说书人唾沫星子横飞,“他现在啊就只能窝在蒲总管的府里……已是泉州地面上各路草莽、江湖人物的公敌!真正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说书人说着那“千刀万剐”、“公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