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这前程,是哪一等的前程?”
如烟脸上的笑意淡了些:“陈大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倒想请教,”陈潜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冰锥敲在青铜上,“在你效力的大元朝廷里,我等汉人,算哪一等百姓?”
他稍一停顿,不等如烟回答,便冷冷道,“是高居人上的蒙古人?还是次之的色目人?”
阿篱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清澈的眼眸里掠过一丝痛楚。
她想起泉州城门口那些面黄肌瘦的流民,想起告示上“妖贼”、“余孽”的字眼,指尖不由得微微收紧。
如烟的脸色透过红纱也沉了下来,语气带了几分警告:“陈潜,休要胡言乱语!朝廷典律,岂容你妄议?”
“典律?”陈潜猛地提高了声音,风雪似乎都被他这声怒喝震得一滞,
“我只知道,蒙古人杀了汉人,赔一头驴便可了事;汉人若是伤了蒙古人,却要株连九族!这便是你说的典律?”
他向前踏了一步,玄衣在风中猎猎作响,“色目人可以强占汉人的田宅妻女,汉人却连铁器都要登记入册,这便是你说的前程似锦?”
周围的卫兵们有些骚动,不少人低下头,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他们中多是汉人,这些苦楚,谁不是感同身受?
如烟身后的青衣人眼神一厉,便要上前,却被如烟抬手止住。
她死死盯着陈潜,声音里淬了冰:“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你这草莽匹夫,懂得什么?”
“我不懂什么法度,”陈潜的声音冷得像西院的寒冰,
“但我知道,你这身红衣,是用汉人的血染红的;你这潜龙卫统领的乌纱帽,是踩着同胞的尸骨换来的!”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你口口声声叫我‘反贼’,可你别忘了,你也是汉人!你在蒙古人面前摇尾乞怜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算几等人?”
阿篱轻轻握住陈潜的衣袖,指尖带着一丝暖意。
她知道陈潜此刻心中有多痛,那些死去的同门,那些受苦的百姓,都在他的话语里。
“放肆!”如烟终于按捺不住,红纱下的凤眼迸出寒光,
“陈潜,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我乃是朝廷钦命的潜龙卫统领,你敢如此辱我,便是辱没朝廷,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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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陈潜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缩着脖子的卫兵,又落回如烟身上,“哪个朝廷?是那个将汉人视作猪狗的元廷,还是那个纵容蒙古鞑子和色目人盘剥百姓的朝廷?”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风雪都似停顿了一瞬,“如烟,你为虎作伥,帮着外人欺压自己的同胞,你与蒙元的一条狗何异?!”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几个汉人士兵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垂下了头。
如烟的身子微微颤抖,不知是怒是羞,她指着陈潜,声音都变了调:“你……你找死!”
“我死了,也是为华夏百姓而死,重于泰山!”陈潜挺直了脊梁,玄衣在风雪中猎猎作响,宛如一面不倒的旗帜,
“而你,如烟,你活着不过是元廷的帮凶,死后也要被钉在耻辱柱上,被万人唾骂!你对得起那些被元兵蹂躏的女子吗?对得起那些被抢走土地的农夫吗?对得起华夏大好河山吗?”
阿篱望着陈潜坚毅的侧脸,清澈的眼眸里泛起了泪光。
她想起那些在泉州城外饿死的流民,想起城门上悬挂的首级,心中的悲悯如潮水般涌来。
她轻轻开口,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如烟姐姐,大哥哥说得对。朝廷若不爱百姓,百姓为何要忠于它?”
如烟被这温柔的质问噎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妇人之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这是为了天下安定!”
“用同胞的血换来的安定,算什么安定?”陈潜寸步不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