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雪是否独自一人?”
说书人缓缓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我并未见过她,她是通过客栈掌柜转告我的。”
文渊听罢,目光愈发凝重:“既然如此,我们必须迅速行动,即刻返回芦苇荡。陈兄弟,阿篱,刻不容缓,分秒必争。”
阿篱紧握手中的酒葫芦,心中既有对贺兰雪的感激之情,又不禁忧虑重重:“贺兰姐姐究竟有何深意?为何不在城中,却选择此时现身?”
尽管她深信贺兰雪能够顺利完成所托付的任务,然而,鉴于贺兰雪身兼玄冰教副教主与归化堂堂主的双重身份,她内心依旧难免泛起一丝忧虑。
陈潜看出阿篱的忧虑,轻声道:“阿篱,不论贺兰雪有何目的,我们只需小心应对便是。当务之急,是先到妈祖庙找她。”
文渊折扇轻点东南方:“舢板藏在三里外的芦苇荡。”
他转向说书人,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鱼符,“前辈持此物往东门码头,自有船接应。”
老人枯瘦的手指摩挲着鱼符上二字,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陈潜注意到他袖口渗出的暗红——方才在暗道中,老人始终走在最后。
“老朽这副残躯……”
说书人将鱼符推回,花白胡须沾着夜露,“还是留下断后妥当。”他踢了踢地上昏迷的元兵,布鞋碾过染血的腰牌。
阿篱艰难地落地,向说书人深深一揖。月光映照下,她的脸色依旧苍白。
她让陈潜帮忙从颈间取下银锁,递给老人,恳切地说:“请前辈收下这个。”
锁片正面刻着苗疆平安咒,背面是华夫人教她绣的缠枝莲——当年谷中时华夫人亲手给她戴上的。
老人浑浊的眼珠颤动,终是接过还带着体温的银锁。他转身走向枯井的背影忽然挺直,像柄出鞘的锈剑:“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我来背你。”陈潜声音低沉似铁,不容拒绝地半蹲下身。
阿篱耳尖微红,左手攥紧衣角:“我能…….”话音未落,一阵眩晕袭来,她踉跄着扶住青苔斑驳的砖墙。
“姑娘莫要逞强,还是让陈少侠背着为好。”老人佝偻着背,浑浊的眼眸却闪烁着星芒,
“老朽年轻时跟随文丞相时,背过的伤员,比我说过的书还要多呢。”
陈潜已解开腰间束带,玄色外衫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背身半跪的姿势像块沉入大地的黑礁,肩背线条在月光下凝成山岳。
阿篱咬唇,终于慢慢环住他脖颈。当陈潜托住她膝弯起身时,少女的重量轻得像片沾露的竹叶。
文渊的折扇划出银弧,扇骨边缘沾着新鲜血渍。
“跟紧。”他声音压得极低,率先钻进垂满藤蔓的窄巷。
陈潜背着阿篱,脚步沉稳地跟在文渊身后,仿佛背上不是个伤员,而是最珍贵的宝物。
阿篱悄悄将脸贴在他坚实的背上,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这寒夜也不再那么冷了。
说书人目送着三个年轻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随后将阿篱临别赠送的平安锁庄重地挂于颈间,毅然地转身,钻入了地道。
地道内潮湿阴冷,岩壁渗出的水珠滴落在说书人枯瘦的手背上。
他摸出火折子,幽蓝火苗映着斑驳砖墙上那些陈年抓痕——当年修城匠人临终的挣扎。
老人花白的胡须微微颤动,当他将火苗凑近引线的那一刻,仿佛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阿篱那声“前辈”的余韵。
少女清脆的声音仿佛穿越了岁月的长河,与记忆中华夫人送别时的叮咛竟是如此相似。
“老骨头该派用场了。”他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门牙的豁口。
火折子点在引线上,嗤嗤火星顿时如毒蛇吐信般窜向埋药处。
说书人却不急着退走,反而慢条斯理地解开腰间酒葫芦,仰脖饮尽最后一口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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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液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