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壁七尺处有凹槽。”
陈潜单臂缠绳抱着阿篱滑入井中,靴底触到凸砖时,井口微光已被黑暗吞噬。
腐湿气息扑面而来。
阿篱在黑暗中摸索到石壁,指尖传来密密麻麻的刻痕——是无数道指甲抓挠的印记。她突然明白这是条“活葬道”,修城匠人最后的挣扎。
掌心下的刻痕突然变成规则的斜线,说书人的声音从上方飘下:“往东摸三寸!”
陈潜侧身挤进窄道,岩壁渗出的水珠浸透肩背。
阿篱伏在他背上数着步数,在第三十七步时听见他呼吸骤紧——前方三步外,岔路口蹲着具呈攀爬状的枯骨,空洞的眼窝望着来路。
“左。”陈潜转向死路方向。
阿篱突然揪住他衣领:“等等!”
她耳尖微动,“有水滴回声。”
果然,右岔道深处传来规律的水滴声,比左侧沉闷三分——说明尽头有密闭空间。
说书人佝偻的身影从后方挤来,火折子照亮枯骨腕间的铁镣:“这是当年监工的警告。”镣铐上“王十七”的铭牌反着冷光。
老人突然踹向右侧岩壁某处,“轰隆”声中,死路石壁竟滑开半尺。
腐臭中混入新鲜的风。
暗道尽头是处半塌的砖室,说书人摸到顶壁第三列砖块:“从此处始,每七砖有一松。”
他指甲抠进砖缝的瞬间,陈潜已将阿篱护在身下。
砖块移开露出火药引线时,老人却从暗格抽出卷羊皮。
“泉州布防图。”他抖开泛黄的皮卷,墨线绘制的城防细节令陈潜瞳孔骤缩——这是比书房所见更精细。
阿篱突然咳嗽起来,肩头绷带又渗出血色。
陈潜解下腰间皮囊喂她喝水,发现她额头滚烫。
说书人卷起地图塞入怀中:“再撑半里,出口在城南土地庙。”
最后这段路倾斜向上,陈潜不得不弯腰前行。
阿篱滚烫的呼吸喷在他后颈,像只生病的雏鸟。
当看到前方微光时,说书人却突然止步——光亮中有模糊的人影晃动。
“蹲下!”陈潜耳语如刃。
三人贴壁静止,听着上方传来对话:
“搜完这破庙就回城交差……”
“那瘸老头肯定……”
话音戛止,变成闷哼与倒地声。
接着是重物拖行的摩擦声,最后归于寂静。
陈潜拇指推开剑格三寸。
说书人按住他手腕,摸出块碎瓦抛向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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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的轻响后,有个熟悉声音低唤:“陈兄弟?”
“文二公子!”阿篱脱口而出。井口探下的俊脸沾着血渍,正是文渊。
文渊放下绳梯时,陈潜注意到他右手缺了小指——是龙凤峡那夜为救众人付出的代价。
土地庙残破的帷帐后,横七竖八倒着六名元兵。
文渊甩去折扇上的血珠:“追兵主力被引往码头了。”
他解下腰间酒葫芦递给阿篱,“红船帮的‘百草醪’,镇痛。”
陈潜盯着文渊被汗浸透的后背。
八年前那个仗义忠烈墓的锦衣青年,如今已磨出沧桑的轮廓。
文渊似有所感,回首撞上陈潜目光,两人在沉默中完成了一场无声的对话。
“走水路。”文渊踢开供桌,露出地道延伸向河岸的阶梯,“红船帮的兄弟在芦苇荡接应。”
说书人却退后两步,沉声道:“老朽在此善后。贺兰雪让我转告阿篱姑娘,她在城外不远处的妈祖庙等候你们。这魔头究竟居心何在?”
文渊眉头紧锁:“贺兰雪?她怎会知晓我们的行踪?”
阿篱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狂喜,贺兰雪的出现果然如她所愿,始终在暗中默默相助。
“前辈,”陈潜沉静地道,“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