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些理解阿篱为何倾心于他:那双眼太干净,像风喉洞顶终年不化的雪,映得出世间一切污浊与光明。
“姐姐若喜欢,我教你绣并蒂莲可好?”记忆中阿篱的声音轻轻响起。
贺兰雪攥紧窗棂,忽然惊觉自己在比较——拿陈潜比贾千山,比那些年献殷勤的江湖子弟。这个发现让她耳根发烫,慌忙抓起案上冷茶灌下去。
女仆端来晚膳,贺兰雪舀了一勺,忽然瞥见铜镜碎片里自己的倒影——唇角是上扬的。
她悚然一惊,勺子“当啷”掉回碗里。
原来情愫早如春草,在她荒芜的心原上悄然蔓生。
“教主。”女仆呈上飞鸽传书。
她展开一看,是分舵报陈潜携阿篱往延康帮去了。纸条在掌心燃成灰烬,她望着青烟出神。
那丫头穿着月白衫裙,靠在陈潜肩头的样子,竟比并蒂莲还般配。
竹楼外的雨丝渐渐稠密,檐角滴水声愈发清脆。
贺兰雪倚在窗边,指尖轻抚青瓷茶盏,茶汤映出她略显苍白的容颜。
两日调息,体内翻腾的气血总算平复,内力已恢复四成。
“再需十日……她暗自盘算,目光扫过案头那本手抄的《玄阴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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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页边角已磨得发毛,墨迹间夹杂着点点暗红——那是她当年呕血参悟时留下的痕迹。
窗外海风忽然转急,吹得竹帘地打在窗棂上。
“贺兰教主好雅兴。”阴恻恻的嗓音穿透雨幕。
十二道黑影如鬼魅般落在庭院,玄铁靴底踏碎满地落花。
为首者黑袍加身,面上覆着张青面獠牙的青铜面具,腰间悬着对乌金判官笔——正是玄冰教执法坛坛主铁面阎罗韩狰。
贺兰雪指尖一顿,茶盏在案上旋出半圈。
窗外雨丝斜飞,沾湿了她垂落的绯袖,寒意顺着织物纹理爬上手臂。
“韩坛主擅闯本座别院,”她慢条斯理地拢了拢鬓角碎发,“是嫌判官笔的墨不够红?”
竹楼陡然陷入死寂。
檐角铜铃被风扯得叮当作响,衬得韩狰接下来的话语愈发森冷:“奉教主钧令,请贺兰副教主回总坛。”
“钧令?”贺兰雪冷笑一声,眸中寒光闪烁,“本座倒要看看,究竟何事竟劳烦坛主大驾到此荒僻之地?!”
韩狰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枯枝般的手指摩挲着令牌:“教主请贺兰副教主即日回总坛请罪。”
一只白鹭掠过海面,贺兰雪漫不经心地转着银簪:“哦?本座何罪?”
“私传玄阴神功于逆党阿篱,此其一;助陈潜等对抗朝廷,杀害本帮堂主万震,此其二……”
韩狰突然向前半步,黑袍无风自动,“最要紧的是——”他咧嘴露出黑黄的牙,“教主很惦记你呢。”
竹叶上的雨珠“啪”地砸在窗棂上。贺兰雪把玩银簪的手微微一顿。
她突然轻笑一声,簪尖在晨光中划出一道银色弧线:“韩坛主对副教主之位垂涎已久,是不是……?”
韩狰面具下的双眼微眯,判官笔轻轻敲打着腰际,发出清脆的声响。
“贺兰雪!你休要血口喷人!”
贺兰雪站起身,绯衣如血,在雨中更显妖娆。
“为难?哼,我倒要瞧瞧,是你这铁面阎罗的判官笔硬,还是我的玄阴真气利!”
话音未落,她身形已如鬼魅般掠出窗外,掌间真气汹涌澎湃,直取韩狰要害。
韩狰冷哼一声,判官笔瞬间出手,笔尖乌光闪烁,与贺兰雪的掌风相撞,发出金铁交击之声。
一时间,竹楼内外真气激荡,风雨如狂,韩狰与贺兰雪缠斗在一起。
然而贺兰雪虽内力未复,但招式凌厉,身形飘忽,竟一时之间不落下风。
韩狰见状,心中暗自惊异,却也不肯示弱,判官笔招招致命,与贺兰雪斗得难解难分。
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