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熄灭，基尼太美的加持成了遥远的回响。他只剩下自己，和一具疲惫到麻木的躯壳。
格纳布里助跑，节奏清晰，目光坚定，起脚——推射球门左下角！
就在他脚背触球的瞬间！
“退————————！！！”
一声比李阳刚才那声更加嘶哑、更加狂暴、仿佛从地狱熔岩里捞出来的咆哮，在赵明身后炸响！
是张伟！他不知何时冲到了门柱旁，双手死死抓住球门立柱，脖子和额头上青筋爆裂如虬龙，用尽最后一丝生命本源，对着格纳布里，对着那颗飞行的足球，发出了他“退退退”生涯的最终绝唱！那声音蕴含着他被注册版权剥夺的愤怒，被127万债务压榨的憋屈，被一路嘲讽激起的凶悍！这不是声波，是精神核爆！
格纳布里的身体在射门完成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一颤！眼神出现了一刹那的涣散和惊悸！
就是这一颤！
那颗飞向死角的球，轨迹似乎也受到了一丝微妙的影响！球速？角度？或许只是心理的涟漪！
赵明！这个被所有人嘲笑的门将，在张伟那声“退”的咆哮中，如同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他几乎是凭着本能，身体如同折断般向左侧极限扑出！那不是科学预判，是无数次被灌鸡汤、无数次被射穿球门后形成的、刻进骨子里的条件反射！
啪！
一声清脆到令人心颤的闷响！
赵明的指尖！堪堪蹭到了皮球！
足球撞在他指尖上，微微变线，带着一丝不甘的旋转——
砰！
狠狠砸在了左侧立柱的外沿！弹出了底线！
扑出来了！！！
“吼——！！！！！” 流浪者替补席、仅存的远征球迷角落，爆发出撕心裂肺的狂吼！张伟顺着门柱滑倒在地，彻底脱力，脸上却带着狰狞的笑容。赵明趴在草皮上，疯狂地捶打着地面，鸡汤缸子的碎片就在他手边。
3：2！流浪者还有最后一线生机！
流浪者最后一个主罚者。
陈默。
他脱掉了那件油乎乎的烤韭菜绿背心，露出里面熨帖却已布满褶皱的白衬衫。碎裂的金丝眼镜被摘下，小心地放在场边。他赤着脚（球鞋在之前的拼抢中飞了），只穿着袜子，一步步走向点球点。没有看诺伊尔，没有看球门，他的目光投向虚空，手指在空气中快速划动，仿佛那里有一块无形的平板，上面流淌着无穷无尽的公式。
安联球场安静得可怕。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赤脚、衬衫、气质与绿茵场格格不入的东方男人身上。
他停在点球点前，弯腰，轻轻摆放好皮球。然后直起身，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镜片后的空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神性的平静。
没有助跑。没有假动作。他甚至没有去看诺伊尔。
他只是抬起右脚，脚弓内侧，如同最精密的机械臂，对着静止的皮球中心，轻轻一推。
足球离开了他的脚面。
没有力量。没有速度。没有旋转。
它只是沿着一条最笔直的、最短的、最符合数学最优解的路径，匀速地、稳定地、无可阻挡地——
滚向球门正中央。
诺伊尔愣住了。他的大脑在瞬间处理了无数种可能：左上？右下？勺子？爆射？唯独没有这种……这种如同教科书般精确到毫米的、毫无威胁的推射中路？
他的身体被丰富的经验和预判本能拉扯着，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僵直。向左？向右？还是不动？
就在这0.1秒的犹豫中。
那颗匀速滚动的足球，已经越过了球门线。
它甚至没有撞上球网，只是静静地停在了门线里面的白色草皮上。
4：3。
格拉斯哥流浪者，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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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然后是核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