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桂西“噗通”一声,不是跪,而是直接五体投地般趴在了冰凉的土地庙前,二话不说,对着神像的方向,就“咚咚咚”磕起了响头。
那可真是实打实的响头,额头与青石板碰撞发出的闷响,隔着老远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而在陈桂西每一次额头触地的瞬间,足足五缕远比旁人粗壮、色泽也更加纯粹的金色香火愿力,从他体内汹涌而出,争先恐后地融入了陈晨的神像之中。
“看来,以后得多发展一些陈桂西这样的“铁粉”啊。”陈晨顿时乐开了花。
这种人一旦转变观念,那虔诚度,那香火愿力,简直是普通信徒的数倍!一个顶过去好几个!
九个响头结结实实磕完,陈桂西才颤巍巍地抬起头。
他额前已经是一片通红,甚至渗出了血丝,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哀求道:
“土……土地爷!土地爷您老人家在上!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狗嘴吐不出象牙!求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这凡夫俗子一般见识,更别迁怒我老婆孩子啊!”
“您要是不解气,您就惩罚我!怎么罚我都行!只要您能消气,保佑我妻儿平安,我陈桂西下辈子给您做牛做马都行!”
“求求您了,土地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陈晨自然不会真的去惩罚他,敲打的目的已经达到,过犹不及。
心念微动,陈晨的目光落在陈桂西先前扔进火堆里、如同石棉瓦般的那沓黄纸上,神识再次轻轻一拂。
顿时。
“轰”的一声,那沓之前无论如何也点不着的黄纸,应声而燃,火光冲天!
这一幕,落在陈桂西眼中,不啻于天降纶音。
他先是一愣,随即狂喜涌上心头,激动得语无伦次地大喊起来:
“着了!着了!土地爷原谅我了!”
“土地爷他老人家终于肯原谅我了!谢谢土地爷!谢谢土地爷!”
陈桂西此刻异常激动,整个人都还在微微打颤。
土地爷…原谅他了!
一想到媳妇儿肚子里那个还未出世的娃娃,还有家里那个刚学会喊爹的小闺女,若是因自己今日的混账行径真有个三长两短,他陈桂西万死莫赎!
先前那股钻心的恐惧还未散尽,此刻化作了劫后余生的狂喜,让他几乎站立不稳,眼眶一热,差点就当众掉下泪来。
旁边那十三个男人面面相觑,先前那点看热闹的心思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凝重。
有人小声嘀咕:“这家伙,先前还嘴硬,这会儿倒虔诚起来了。”
“你懂什么,这叫迷途知返,土地爷才肯给机会。”另一个压低声音,“我跟你说,这杏花村的土地爷,邪乎得很,也灵得很!”
“可不是,刚才那火苗子,啧啧……”
他们先前也只是将信将疑,此刻见了陈桂西这副模样,又回想起黄纸爆燃的景象,心中那点怀疑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张文雄紧绷的脸孔终于松弛下来,嘴角甚至微微向上扬了扬。
陈桂西这九个响头,磕得那叫一个瓷实,额头都见了红,可见是真心悔过。
土地爷既然已经给了他台阶下,他这个做村长的,自然也不会再抓着不放。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依旧带着几分严厉,却也多了些长辈的提点:“陈桂西,记住今天的教训,往后行事,莫要再这般鲁莽无状。
我们杏花村的土地爷,护佑一方,但也容不得半点亵渎。
再有下次,莫说土地爷不容你,我们杏花村上下,也断然不欢迎你这样的人。”
陈桂西挨了训,非但不恼,反而连连点头称是:“叔教训的是,我陈桂西要是再犯浑,就让我出门被车撞,喝水被呛死!”这毒誓发得,倒也干脆。
随即他眼珠子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搓着手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对张文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