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般,额头上瞬间布满了豆大的冷汗,胸膛剧烈起伏,发出“呼哧呼哧”的粗重喘息。
土地爷又显灵了!
而且是天大的事!
这本该是天大的喜事,值得他立刻跳起来烧三炷高香,再放一挂鞭炮庆祝。
但土地爷显灵所说的话,却像一盆夹着冰碴子的水,从头到脚将他浇了个透心凉,让他浑身上下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手脚冰凉,心脏不争气地狂跳不止,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呼……呼哧……呼哧……”张文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泥石流!山崩地裂!
他猛地一翻身,推了一把身旁睡得正香,还时不时砸吧嘴打着小呼噜的老伴麦蕾怡。
“老婆子!老婆子!快醒醒!别睡了!出大事了!天塌了!”他的声音因为恐惧和焦急而带着颤音。
麦蕾怡被他粗暴地推得一个激灵,睡眼惺忪,极度不满地嘟囔:“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天塌了?你压着我了还是房梁掉下来了?起开!”她翻了个身,想继续睡。
“哎呀!我的亲娘诶!”张文雄急得差点跳起来,“土地爷……土地爷刚才又给我托梦了!天大的事!要死人的事!”
麦蕾怡迷迷糊糊中刚睁开眼,就听见张文雄那句“不好了,出大事了,土地爷显灵了”,她顿时一个激灵,睡意被驱散了大半。
她表情先是一呆,随即反手就推了张文雄一把,带着几分起床气骂道:
“你有病吧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发什么癫?土地爷显灵,那不是天大的好事?瞧你那死了爹娘的表情,怎么,你还不乐意土地爷显灵?”
张文雄哪有心思跟老婆子斗嘴,急得直拍大腿,额角的青筋都蹦了蹦,语速极快地解释:
“哎呀!我的好老婆,不是土地爷显灵不好!是土地爷显灵告诉我,咱们杏花村马上要遭大灾了!天亮前,泥石流要下来,大半个村子都得埋了,要死好多人!”
他喘了口气,喉咙有些发干,继续道:“他老人家神机妙算,点化我,让咱们赶紧叫醒所有人,全部到咱们家躲起来。说咱家地势高,他老人家会庇护,能保平安!”
张文雄一口气说完,麦蕾怡脸上的最后一丝困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唰”地一下从床上坐直了身体,眼珠子都瞪圆了,声音都跟着拔高了几度,着急道:
“啥?泥石流?!真的假的?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穿衣服起来!”
麦蕾怡比张文雄更信土地爷几分,此刻听闻是土地爷示警,心中已信了七八成。
她一叠声地催促:“这么天大的事情,你还慢吞吞的,是想等泥石流把咱俩都埋了不成?赶紧去叫醒乡亲们,让他们都到咱家来!”
虽然她嘴上数落着张文雄,但手上的动作却快得惊人,三下五除二就摸索着套上了衣服。
窗外,狂风卷着暴雨狠狠砸在窗棂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间或夹杂着闷雷滚过,听着就让人心头发紧。
张文雄被老婆子一通吼,也彻底回过神来,不敢再有片刻耽搁。
老两口连灯都来不及开,摸黑穿衣下床。麦蕾怡手脚麻利,记忆力也好,黑暗中摸索着自己的衣裤,很快就套上了。
张文雄就有些手忙脚乱,好几次把裤腿当成了袖子,急得他“哎哟”一声。
“磨蹭什么!”麦蕾怡低喝一声,已经摸到了鞋。
张文雄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鞋子都是胡乱蹬上去的,一只正一只反他都没察觉,前后不过半分钟,就急匆匆地跟着麦蕾怡往门外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