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乔沐渔拿出了修改后的设计稿。
新的设计方案,主体结构依然保留了宋式建筑的古朴大气,但在细节上做了诸多调整。
比如,降低了斗拱的层数和出檐的深度,使得整体感觉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反而多了一丝沉稳和内敛。
庭院的引水设计被保留,并且更加突出,水池的形状也设计得更加自然圆润,象征着包容和汇聚。
庙宇的窗棂、门扇等处,则准备采用一些带有吉祥寓意的民间传统纹样,比如麦穗、葫芦、祥云等,既美观,又接地气。
最妙的是,乔沐渔在庙宇的选材上,提出大胆采用一部分本地的山石和木料。
尤其是那棵老槐树,如果确实因为影响采光需要修剪,修剪下来的枝干可以经过处理后,用作庙内装饰或者制作一些小的供奉器具。
这样一来,新庙就与杏花村的自然环境更加融为一体。
“乔设计师,这……这简直太完美了!”张文雄看着新的效果图,激动得语无伦次。这才是他们想要的土地庙!既有神庙的庄严,又不失乡土的亲切。
何老三也捋着胡子,连连称赞:“高!实在是高!这样一来,施工难度降低了不少,而且更显咱们杏花村的特色。用本地的材料,土地爷住着也舒坦!”
李烙木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乔哥不愧是乔哥,稍一点拨,就能化腐朽为神奇。
乔沐渔看着众人满意的表情,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一次,他是真的从这个项目中找到了创作的乐趣和挑战。
他甚至觉得,这座小小的土地庙,或许会成为他设计生涯中一个非常特别的作品。
设计方案一锤定音,接下来便是紧张的备料和施工准备工作。
杏花村的村民们热情高涨,纷纷表示愿意出工出力。
……
六月的风,带着几分燥热,吹拂在杏花村的每一个角落。
村口那片新平整出来的工地上,人声鼎沸,热火朝天。
自从乔沐渔那堪称神来之笔的设计稿敲定之后,整个杏花村都像一台上了满发条的机器,轰隆隆地运转起来。
李强坚果然不负众望,从镇上请来了一支经验丰富的施工队。
领头的何老三,是个五十多岁的精瘦汉子,皮肤黝黑,手上全是老茧,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带着徒弟们,头戴安全帽,在工地上穿梭忙碌,测量、放线、打桩,每一个步骤都一丝不苟。
村里的青壮年们也没闲着,自发地组成了后勤队。
有的负责运送沙石砖瓦,有的负责给工人们烧水送饭。
妇人们则在村里的大榕树下支起了大锅,饭菜的香气能飘出半里地。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一股发自内心的干劲和自豪。
他们在建的,不仅仅是一座庙,更是杏花村的希望和脸面。
陈晨的神魂安坐于老庙的神像之中,惬意地享受着这股鼎盛的人间烟火气。
信徒们的虔诚和期望,如同一条条温暖的溪流,源源不断地汇入他的神域,滋养着他日渐壮大的神魂。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块奠基石的落下,每一根钢筋的竖起,都让这片土地与他的联系更加紧密。
他就像一棵正在将根系深深扎入土地的巨树,感受着来自整个村庄的供养。
他的目光,偶尔会越过喧闹的工地,落在村子深处,李烙木家的那栋二层小楼上。
此刻,小楼二层的窗户明亮。灯下,一个清秀的少女正伏案疾书。
李晓君的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划过,留下一串串清秀而有力的数学公式。
距离高考只剩下最后三天了。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定。
就在一个多月前,她还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父亲蒙冤,生死未卜;母亲积郁成疾,卧床不起;沉重的学业和未来的迷茫,像两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