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雨下得更猛了,“哗啦啦”的雨声把这绝望的哭喊盖下去不少,可那股子痛到极致的悲恸,还是让人心里发颤。
谢清瑶像被掏空了似的,直挺挺地僵在产床上,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小躯体,瞳孔里一片空白。
世界在她眼里失去了声音和颜色,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
窗外的雨、郑淑芬的声音、身上的疼,全都离她远去了,只有那深入骨髓的绝望,像沥青似的把她裹得严严实实,拖进无底的深渊。
眼泪早就流干了,眼眶干得火辣辣的疼。
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破风箱似的,却再也掉不出一滴泪。
这是她的孩子?
是她和乔震盼了那么久、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
怎么会没了?
昏迷前她明明听到孩子哭得那么响、那么有力,像个小战士一样,怎么醒过来就成这样了?
“唉,你也别太难过,这都是命。”
郑淑芬又开口了,语气里的“惋惜”假得很,却像针一样扎在谢清瑶心上,“孩子先天不足,我们真的尽力了。你还年轻,养好身体,以后还能再要。”
“尽力了?”
谢清瑶猛地转过头,涣散的目光里突然聚起一点光,死死盯着郑淑芬,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在磨,“你们怎么尽力的?我明明听到她哭得很响…非常响!”
那声啼哭是她撑过剧痛的唯一希望,是她刻在骨子里的记忆,怎么可能忘?
郑淑芬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慌了——
这女人居然还记得哭声?
不是说生完孩子都会疼迷糊吗?
她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差点没绷住表情,但还是强装镇定,用一种委屈又无奈的语气抢话:
“哎呦我的同志啊,你这是疼糊涂了吧?要么就是把隔壁床的哭声听成你自己的了!”
她伸手指了指隔壁产床,刘巧珍还在昏睡,她的“女儿”早就被林倩抱出去了。
“隔壁那个也是闺女,哭得确实有劲儿,你这孩子呢,”郑淑芬撇了撇嘴,眼神扫过治疗盘里的死婴,满是嫌弃,“从生下来哭声就跟小猫似的,弱得很,我们抢救的时候,她心跳都快没了,说到底还是月份不够,根子弱,强求不来的!”
她说得斩钉截铁,还带着医护人员的“权威”,像锤子似的砸在谢清瑶的怀疑上。
是这样吗?
真的是自己疼迷糊听错了?
把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