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好的水性,怎么会坠江?为什么连个全尸都不给我留?你们说啊!为什么啊——!”
巨大的悲痛把她彻底压垮了,理智全没了。她抱着证物袋,身体抖得像筛糠,然后“咚”地一下,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往冰冷的地上倒去。
“嫂子!”
“谢清瑶同志!”
两个军人吓了一跳,赶紧冲上去扶住她软得像没骨头的身体。
为首的那个看着她瞬间变得惨白、一点生气都没有的脸,看着她就算晕过去了,还死死攥着证物袋、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丝的手,这个在战场上都没掉过泪的铁汉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赶紧别过头,不敢再看——这场面,太让人揪心了。
那个黄色的电报信封,从她松开的手里滑出来,飘落在地上,信封角沾了泥,看着格外刺眼。
屋外,阴沉了半天的天,终于扛不住这份沉重,又飘起了细密的冷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敲在屋檐上、窗棂上,像老天爷在无声地哭,哭这世间的残忍,哭这说不尽的委屈。
这小小的院子里,彻底被死寂和绝望填满了,连风都带着哭腔。
二十四岁,本该是人生最好的年纪,可世界却对谢清瑶露出了最狰狞的一面——
把她生命里所有的光、所有的希望,连根拔起,碾碎成泥,毫不留情地扔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孩子没了,男人没了,这双重的打击,像两座冰冷的石碑,“轰隆”一下砸下来,把她活活埋在了绝望里。
黑暗。
全是冰冷的黑暗。
谢清瑶的意识像掉进了深海,一个劲往下沉,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刺骨的冷,还有灵魂被撕碎后留下的、麻木的疼。
不知道沉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才勉强钻透厚厚的黑暗,耳边也开始传来模糊的声音,像隔着一层水,听不真切。
“醒了,她好像醒了!”
“哎呦我的老天爷,可算醒了,这要是再不醒,可怎么办啊!”
“清瑶?清瑶妹子?能听见我说话不?”
声音越来越清楚,带着浓重的东林镇口音,还有藏不住的着急。
谢清瑶费了老大的劲,才把粘在一起的眼皮掀开一条缝。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邻居李嫂子那张写满担忧的脸,还有卫生院那熟悉的、掉了漆的白色天花板。
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钻进鼻子,呛得她胃里一阵翻腾。
她……怎么又回卫生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