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扫了一圈,目光先落在谢清瑶红肿得发亮的手腕上——
那肿得都快看不出腕骨了,明显不是轻轻撞一下能弄出来的;
再看她裤腿上还没干的大片红油,地上那滩“恰好”在阿娟脚边的油渍,最后瞥向阿娟那慌乱得不敢抬头的样子,还有张厨师瞬间移开视线、眼神躲闪的模样,心里立马有了数:
这碗摔得根本不是意外!
他皱着眉,狠狠瞪了阿娟和张厨师一眼,语气里满是警告和厌烦:
“一天到晚就知道惹事,地上有油污不知道及时擦?撞来撞去像什么样子,不想干了是吧?不想干赶紧滚蛋!别在这儿添乱!”
骂完,他才转头看向谢清瑶,语气虽然还是冲,但明显软了不少,带着点息事宁人的意思:
“碗的钱,扣你十块,以后给我小心点,再摔东西,你也别干了!”
十块钱!谢清瑶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这可是她每天洗几个小时碗才能挣到的一半工钱,扣了这十块,接下来几天她可能只能啃干馒头就咸菜,连口热汤都喝不上。
可她没敢反驳,只是低着头,声音平静:
“知道了,老板。”
说完,她弯腰拿起墙角的扫帚和簸箕,开始清理地上的碎片。
锋利的瓷片划破了她的手指,血珠渗出来,她只是皱了皱眉,用围裙擦了擦,继续扫。
那背影单薄得像片纸,沾满了油污,却挺得笔直,像石缝里倔强生长的芦苇,看着让人心酸。
阿娟和张厨师讨了个没趣,不仅没把谢清瑶踩下去,还被老板当众骂了一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跟吞了苍蝇似的难受,灰溜溜地走了。
路过谢清瑶身边时,他们偷偷瞪了她一眼,眼神里除了以前的轻蔑,还多了几分惊疑和忌惮——
这女人看着软,没想到这么能忍,还会不动声色地给自己留后路,倒真不能小看了。
老板老王看着谢清瑶默默干活的样子,心里也犯嘀咕:
这新来的洗碗工,话不多,干活是真拼命,受了委屈也不闹,还能在关键时刻冷静下来,既认了错,又巧妙地把责任引到地滑上,点到了自己最在意的安全问题……倒不像个普通的乡下女人,有点意思。
清理完碎片,谢清瑶走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冰冷的自来水冲在她红肿的手腕和流血的手指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可她没停,反而把双手重新伸进油腻的污水里——
她知道,现在不是疼的时候,还有一堆碗等着洗。
只是这一次,她心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股被屈辱和生存压力压得快熄灭的火苗,竟然缓缓燃了起来,微弱却清晰:活下去不只是忍,有时候也得学会在退让里保护自己,哪怕只是为了那一点点可怜的生存空间。
为了乔震的嘱托,为了那个渺茫的希望,她得像颗种子,在这座冰冷的城市里,先扎下根来。
往后的日子,谢清瑶还是每天埋在洗碗池前,油腻的水汽像层永远散不去的雾,把她裹在里面。
不锈钢洗碗槽里的水哗哗流着,泛着白沫的热水蒸出浑浊的雾气,她的手在里面机械地动着:
捞碗、刷碗、冲水、码放,一遍又一遍。
她的手越来越难看,指关节变粗,掌心的裂口像干涸土地上的沟壑,被水一泡就泛白,疼得钻心,手背上还添了几道新的划痕,是钢丝球划的。可她没抱怨过一句,只是默默干活。
“清瑶,动作快点,三号台要两瓶啤酒,五号台催菜了,别磨蹭!”
老板娘尖利的声音像鞭子,抽在闷热的空气里。
“哎,来了!”
谢清瑶应了一声,腰弯得更低了,手腕加快了速度。钢丝球擦过碗碟,发出“噌噌”的刺耳声,混着灶台那边锅铲碰撞的巨响,还有厨师不耐烦的吆喝,整个后厨乱得像个菜市场。
突然,外面传来阿娟刻意拔高的声音,带着谄媚,跟平时对谢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