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几年过去了,城东工业园的宏图创业孵化园307室,成了她的新据点。
那屋子又小又闷,汗味儿混着廉价泡面的味儿,绕着鼻子转。
谢清瑶和唯一的员工李锐蹲在地上,围着台老掉牙的心电图机,那机器早就罢工了。
工具箱摊在旁边,零件撒了一地。
“谢姐!还是不行!电源模块好像烧了!”
李锐抹了把脸上的汗,语气里全是丧气。
谢清瑶皱着眉,凑过去盯着电路板:
“别慌!再查查!万用表给我,测下这个电容……”
她的手还是粗糙,常年泡水加维修,没好利索,可眼神亮得很,专注得吓人。
窗外传来隔壁公司下班的说说笑笑,更显得他们这儿冷清又艰难。
不过那时候,他们刚拿到“惠民卫生院”的第一单维修合同,就八百块,却是他们俩全部的指望。
为了省两块钱公交费,她和李锐扛着沉得要死的工具箱,走了三站路才回孵化园。
汗把衣服都湿透了,贴在身上难受,可心里头烧着一簇小火苗——
那是靠自己手艺吃饭的踏实,是从来没有过的安稳。
再后来,广州琶洲会展中心。
那人多的哟,说话都得扯着嗓子,声浪能把人淹了。
谢清瑶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旧西装,拖着个行李箱,在巨大的医疗器械展馆里钻来钻去。
她就一个人,为了找新的供应商,跟宏发的封杀对着干。
她厚着脸皮,想了各种招,一会儿装成采购商,一会儿扮成技术人员,甚至还当过大老板的助理,就为了混进别人的洽谈区,套点真消息。
三天三夜,她几乎没合过眼,脚底磨出了水泡,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嗓子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她攥着三份详细的供应商报告,站在酒店房间的窗边,看着广州的灯火,第一次觉得“我能行”——
那股子劲儿,比什么时候都足。
这些回忆跟潮水似的,一下子就把她裹住了。
当年的冷、累、苦,还有那些油味儿、汗味儿,都清清楚楚的,跟昨天刚发生的一样。
谢清瑶下意识地抬起手,看着现在这双手——
保养得好好的,指甲剪得整整齐齐,白白嫩嫩的,只有长期敲键盘、握笔留下的薄茧。
早就不是当年在洗碗池边,又红又肿、满是裂口和油污的样子了。
可她用指尖蹭了蹭掌心,好像还能感觉到,当年钢丝球磨出来的老茧,蹭过面粉袋时的刺痛。
她走到办公桌前,把凉咖啡喝了一口,冰得喉咙发紧。
目光落在桌上的《清瑶集团上半年财报摘要》上,上面的数字扎眼得很:
营收比去年涨了85%,净利润涨了120%,集团市值直接破了1200亿人民币……
这些数字冷冰冰的,可每一个都记着她走过来的路,记着那些辉煌。
她算成功了吗?
站在了多少人仰望的地方,有了别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和地位,还搞出了这么大的公司,这么响的牌子。
可成功又能怎么样呢?
乔震的手,再也不能握住她的手了,再也感受不到那份温暖了。
宝宝的声音,再也不能喊她“妈妈”了,再也听不到那声稚嫩了。
心里那个叫“家”的洞,永远都填不满了。
她又走回窗边,看着底下的城市。
目光越过那些亮闪闪的玻璃楼,好像能穿过时间,看到当年南郊的样子——
那里早就盖起了高楼,可她还记得,以前全是矮趴趴的棚户区,还有满是油污的小餐馆。
从那里,到现在脚下这栋东海市的地标建筑。
从洗碗池里映出的、满是油污的影子,到现在站在落地窗前、能俯瞰全城的自己。
从口袋里攥着几张皱巴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