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设看着妻子那张因为恐惧和愤怒扭曲的脸,一股寒气从脚底“嗖”地一下窜到头顶。
二十多年前那个雨夜突然浮现在眼前——
那天雨下得特别大,郑淑芬抱着个襁褓里的婴儿回来,脸白得吓人,手还一个劲儿哆嗦;
还有那个小护士,前一天还跟他们笑着打招呼,没过几天就说没了,死得不明不白......
巨大的恐惧一下子把他裹住,连气都喘不上来。
“懂......懂了......”
他声音发颤,眼泪都快下来了,一个大男人,此刻却跟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
“我......我不说......打死我,我也不说......”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郑淑芬终于松开了手,可眼神还是跟刀子似的,死死盯着他,
“管好你的嘴,别整天跟个闷葫芦似的,平时不说话,关键时候掉链子,要是因为你多说一个字坏了事儿,我......我就跟你同归于尽,谁也别想好过!”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跟一头快要疯狂的母兽似的。
杨建设瘫坐在沙发上,浑身软得跟没了骨头,脸灰扑扑的,一点血色都没有。
他耷拉着脑袋,不敢看郑淑芬的眼睛,只是一个劲儿点头,嘴里反复念叨着:
“不说......我不说......打死我也不说......”
客厅里又安静下来,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郑淑芬的呼吸粗重急促,杨建设的呼吸里带着压抑的抽泣。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绝望和恐惧的味道,浓得让人窒息,连吸一口都觉得胸口发闷。
“老杨......”
过了好一会儿,郑淑芬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可眼神里的凌厉一点没少,
“你也知道的......这件事,咱们没得选......”
“别提那个名字!别提以前的事儿!”
杨建设突然激动起来,双手抱住头,声音抖得厉害,
“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为啥还要翻出来?咱们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郑淑芬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苦涩和嘲讽:
“你以为不提,就能当没发生过?杨建设,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有些事儿,不是你想忘就能忘的!”
她凑到杨建设跟前,声音压得更低,跟说悄悄话似的,
“小丽死了,那个孩子......那个当年被抱回来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