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进点灰蒙蒙的光,把房间衬得又暗又闷。
窗外东海市的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全被挡在了外面,只剩下空气里飘着的淡淡消毒水味,混着谢清瑶身上那股没散干净的疲惫,透着股说不出的压抑。
谢清瑶靠坐在宽大的真皮床头,背后垫了三个软枕,可还是显得身子单薄。
她脸色白得跟纸似的,连嘴唇都没点血色,眼下的乌青重得像被人揍了一拳,一看就是好几天没睡踏实了。
捐髓手术才过去没多久,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又连着应付股价暴跌、股东逼宫这些破事,换谁都扛不住。
她闭着眼,眉头拧成个疙瘩,胸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顺着太阳穴往下滑,没一会儿就浸湿了鬓角的碎发。
床头柜上乱糟糟的,平板电脑亮着屏,上面是清瑶生物()的 K 线图 ——
那根绿得刺眼的线,跟条快死的蛇似的,在低位爬来爬去,看得人心里发堵。旁边散着好几份文件:
有那份股东联名的 “请求函” 复印件,上面的签名一个个跟扎人的刺似的;
有做空机构发的恶意报告,里面全是瞎编的 “数据”,字里行间都透着坏;
还有一叠媒体剪报,标题全是 “清瑶要完”“谢清瑶撑不住了” 这种耸人听闻的话;
最底下压着张纸,是杨宇最新的血常规报告,上面写着 “ANc 回升至 0.3 x 10^9\/L”,字不大,却像是黑夜里的一点光。
内忧外患堆一块儿,再加上自己身子没好利索,儿子还在医院里躺着,这四座大山压下来,谢清瑶觉得肩膀沉得快扛不住了,连呼吸都带着疼。
可她没敢真歇着,脑子里跟装了台高速运转的机器似的,嗡嗡直响。
过了好一会儿,她缓缓睁开眼,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亮得吓人 ——
没有迷茫,没有退缩,反而透着股近乎冷酷的清醒,跟平时在董事会上镇住全场的模样一模一样。
这双眼睛,当年在 “好味来” 后厨,能从满是油烟的账本里看出猫腻;
面对宏发集团设的商业陷阱,能一眼识破;
这么多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见了多少尔虞我诈,都没栽过跟头。
现在就算到了至暗时刻,这双眼睛依旧是她最厉害的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