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他再次睁开眼睛，目光慢慢扫过舱内的环境。
冰冷的墙壁，闪烁着数字的仪器，还有透过玻璃看到的、舱外那个模糊的身影。
那个身影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看起来很熟悉。
是谢主席吗？
他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嘴唇动了动，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谢......主席......”
张医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舱外，然后回过头，笑着说：
“您说谢主席啊？她很好！这几天她几乎天天都来，有时候站在外面看您好几个小时，一直特别关心您的情况！不过刚才护士说她去接电话了，估计很快就回来。”
杨宇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回舱外那个身影上。
虽然隔着玻璃，看不清楚面容，但他能隐约感觉到，那道目光里不仅有关切，还有一种他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像是欣慰，又像是带着点别的什么，让他心里有点疑惑。
在昏迷的这段时间，杨宇好像听到了谢主席和自己说的话，但却没有听明白说的是什么？
现在，心头的疑问越来越多，生病前谢主席对自己的爱，已经超出了一个上司对下属的爱。
在公司，他已经听了太多的流言，但是一心扑在科研的他并没有去理会。
想着想着，一阵疲惫感袭来，他的眼皮又开始发沉，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过这次和之前的昏迷不一样，他能感觉到自己是在“睡觉”，是那种恢复期里安稳的、放松的睡眠。
舱外，谢清瑶刚接完周晓的电话，知道杨宇醒了的消息，她快步走到玻璃前，目光落在病床上的杨宇身上。
看到他安静睡着的样子，她紧绷了好几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她知道，杨宇现在还很虚弱，关于股权和cEo的事，还有他的身世，现在都不是说的时候。
但她也清楚，有些事迟早要面对，杨宇醒了，接下来就要开始康复治疗，等他好得差不多了，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比如王副总、李副总，还有郑淑芬，会不会有新的动作？
还有杨宇自己，等他知道了所有真相，知道了她是他的亲生母亲，知道了郑淑芬做的那些事，他会怎么反应？
他能接受这个事实吗？
谢清瑶站在玻璃外，静静地看着杨宇，心里五味杂陈。
她抬手轻轻碰了碰冰冷的玻璃，像是在触摸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
生命的种子，已经在杨宇体内生根发芽，漫长的黑夜终于迎来了第一缕曙光。
可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路，可能比之前更难走。
无菌层流舱里，护士推着治疗车轻轻走进来，消毒水的味道又浓了几分。
她刚准备给杨宇换输液管，就注意到他眉头紧锁，眼神发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连忙放轻动作，柔声安慰：
“杨博士，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身体。”
杨宇回过神，摇了摇头，声音还是有点沙哑：
“没不舒服，就是......有点想不通。”
护士一边熟练地解开他手背上的胶布，一边笑着说：
“您是在想谢主席给您捐赠骨髓的事吗？好多人都在说这事儿呢，大家都觉得您值得！您想啊，‘智能编辑系统’要是真成功了，那可是能改变医疗史的大事，清瑶以后肯定能更上一层楼，您的贡献多大啊！”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谢主席在业内出了名的爱才惜才，她看人眼光准得很，一般人可入不了她的眼。能让她这么看重，说明您是真有本事！”
“值得？”杨宇苦笑了一下，眼神里满是迷茫，“再大的贡献，也不值谢主席亲自捐赠骨髓给我啊，我就想一个安安静静搞研究员工，对着实验室里的仪器和数据，谢主席只是我的老板，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