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宇几乎是下意识地微微侧头,避开了她那有些粗糙的手指。
“妈,我没事了,恢复得挺好。您坐吧。”
他的声音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疏离,指了指旁边的单人沙发。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天保佑!”
郑淑芬讪讪地收回僵在半空的手,局促地在那个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真皮沙发上坐下,只敢坐半个屁股。
她的眼睛却像失控的扫描仪,不受控制地上下打量着杨宇,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出什么变化。
然后又快速地环顾着这间宽敞明亮、配置着各种她看不懂的先进设备的客厅,眼神里混杂着羡慕、畏惧和一种更深的惶恐。
“这里......真好啊......这得花多少钱啊。”
她喃喃自语,随即又像是意识到什么,赶紧挤出笑容,
“谢主席对你......真是太好了!真是比......比亲妈还想得周到!”
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忙不迭地打开那个保温桶的盖子,一股浓郁甚至有些油腻的鸡汤香味立刻弥漫开来,与房间里原本清新的空气净化系统,带来的淡雅香氛格格不入。
“来!快,趁热喝点妈给你熬的鸡汤!用的是老家带来的土鸡,放了当归枸杞,大补元气的!你小时候生病了,最爱喝妈熬的这个汤了!每次都喝一大碗!”
她一边说,一边急切地想要找碗倒出来,眼神慌乱地四处搜寻。
杨宇看着那碗表面浮着一层厚厚黄油的鸡汤,微微蹙起了眉头,语气温和却坚定:
“妈,谢谢您。但我现在的饮食有非常严格的规定,都是营养师根据我的身体指标,和恢复阶段专门配的餐,不能随便喝这些油腻的汤水,对肝脏和刚重建的免疫系统负担太重。”
“啊?这......这样啊......”
郑淑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眼底闪过一丝狼狈和受伤,但很快又被更强烈的焦虑覆盖过去。
她手足无措地盖回保温桶盖子,连连点头,
“对对对!听医生的!听营养师的!妈不懂这些......妈就是个家庭妇女......妈就是......就是心疼你......怕你在这里吃不好......”
她说着,眼圈猛地一红,用袖口用力擦了擦眼角,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妈,您别担心了。这里的饮食很好,很科学。我恢复得真的很好。”
杨宇看着她这番拙劣而刻意的表演,心中那丝怪异和不适感愈发强烈。
母亲的关心,似乎总是浮在表面,更像是一种程式化的表演。
“好,好,妈不担心,妈放心!”
郑淑芬连忙点头,像小鸡啄米。
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身体下意识地向前倾,凑近杨宇,突然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却又难掩急切地问:
“小宇啊......妈问你啊......谢主席......她最近来看过你吗?她都......…都跟你说什么了?”
“来过几次。主要是问问我的恢复情况,看看还有什么需要。”
杨宇回答得言简意赅,滴水不漏。
“就......就问恢复情况?”
郑淑芬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追问道,
“没......没提点别的?比如公司里的事?那个股权的事?cEo的事?她有没有说让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没有。”杨宇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谢主席反复强调,现阶段我唯一且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安心养病,彻底康复。工作上的事,一切以后再说。”
“哦,这样啊,以后再说......也好,也好......”
郑淑芬眼中闪过明显的失望和一种更深的、几乎要压垮她的焦虑。
她无意识地搓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