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隐星稀,寒风卷过下邳城外的旷野,带着刺骨的凉意与大战前的死寂。城墙之上,火把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映照着守军士卒坚毅而紧张的面庞。时间仿佛凝固,又在焦灼的等待中缓慢流淌,直至子时将近。
下邳北门内侧,一万精锐已集结完毕。人人衔枚,马裹蹄,如同蛰伏的猛兽,压抑着奔腾的杀意。关羽立于阵前,绿袍金甲在昏暗的火光下流转着幽冷的光泽,青龙偃月刀倒提在手,凤目微阖,似在养神,周身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凛冽气势。徐庶立于一旁,最后低声叮嘱:“云长兄,见机行事,不可不防,亦不可错失良机。”
关羽微微颔首,并未多言。他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将士,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如电:“开城门!”
沉重的城门在尽可能减少声响的情况下被缓缓推开,吊桥无声放下。关羽一马当先,战马四蹄轻捷,如同暗夜中的一道赤色魅影,悄然潜出。身后一万兵马,如同决堤的洪流,却又诡异地保持着肃静,紧随其后,融入城外的无边黑暗。
与此同时,良城方向,张飞亦是全身披挂,丈八蛇矛紧握在手,环眼圆睁,死死盯着下邳主城方向的动静。他麾下五千精锐同样准备就绪,只待约定信号或战场变化。
关羽率军潜行,依据白日里与梁纲等人约定的暗号及方位,向着袁军大营侧翼,梁纲部驻守的区域悄然靠近。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草木的气息,更夹杂着远处袁军大营传来的零星灯火与隐约的鼾声。距离梁纲营寨尚有一里之遥,关羽勒住战马,抬手示意全军停止前进。他极目远眺,黑暗中,梁纲营寨的轮廓依稀可见,寨墙之上,火把稀疏,巡逻的士卒身影寥落,一切似乎都与往常无异,又似乎潜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躁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忽然,梁纲营寨之中,三支巨大的火把被同时点燃,高高举起,奋力挥舞了三下!正是约定的举火为号!
几乎在火光亮起的刹那,梁纲营寨的辕门从内部被打开!早已集结在门内的梁纲所部兵马,在梁纲本人的率领下,如同开闸的洪水,非但没有向朝廷军发动攻击,反而调转枪头,向着邻近的桥蕤中军大营方向发起了迅猛的冲锋!同时,营寨内杀声四起,显然是梁纲亲兵在清除那些可能忠于桥蕤、不愿投降的顽固分子!
“时机已到!随我冲阵!目标——桥蕤中军!”关羽不再犹豫,声如寒冰断玉,清晰传入每一名士卒耳中。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长嘶一声,声震四野,不再掩饰行踪,化作一道撕裂夜幕的红色闪电,朝着洞开的梁纲营寨缺口,直扑而去!
“杀——!”一万养精蓄锐已久的朝廷精锐,齐声怒吼,声浪如雷,瞬间打破了夜的沉寂。他们紧随关羽,如同猛虎下山,以雷霆万钧之势,汇入梁纲部的洪流,朝着袁军大营的腹心地带狂飙突进!
良城之上,张飞早已等得心焦如火,忽闻下邳方向杀声震天,又见远处袁营火起,顿时精神大振,狂喜道:“二哥动手了!儿郎们,随俺老张去助二哥一臂之力!杀他个片甲不留!”他翻身上马,丈八蛇矛向前一挥,率领五千兵马,如同旋风般冲出良城,朝着混乱的袁军大营侧翼猛插过去!
此刻的袁军大营,已然炸开了锅!
梁纲部的突然倒戈与朝廷军的迅猛切入,如同两柄烧红的利刃,狠狠刺入了沉睡的巨兽体内。许多袁军士卒尚在睡梦之中,便被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与营帐外混乱的脚步声惊醒,仓皇失措地抓起兵器,却根本不知敌在何方。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将,建制瞬间被打乱,恐慌如同瘟疫般急速蔓延。
雷薄与陈兰二部,在见到梁纲营寨火起、杀声传来后,也几乎同时发动!他们虽不似梁纲那般率先打开营门,却也立刻指挥本部兵马,向着试图集结抵抗的桥蕤嫡系部队发起了猛攻!一时间,袁军大营内部自相残杀,火光四起,乱成一团。
梁纲一马当先,对袁军营垒布局极为熟悉,他一边挥刀砍杀试图阻拦的士兵,一边朝着身后不远处的关羽高喊:“关将军!随我来!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