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贵与威严的沉凝气息无声压下,让他们猛地回神,慌忙低下头,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姿态变得无比恭谨,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在这座象征着花界人间权威的殿堂里,他们的存在感被压制到了最低,微不可见。
玉清珩脚步沉稳,每一步却都似踏在凝固的冰面上。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主位。
当看到几乎贴在若离案前、姿态亲昵而热烈的容澈时,他温润如玉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那并非纯粹的嫉妒,更像是一种对“不可能之事”
目睹后产生的复杂抽离感,夹杂着对力量鸿沟的深刻认知带来的恒久敬畏。
这波动瞬间消弭于无形,被他强大的自制力完美地封存于温雅平和的面具之下。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若离攫取。
冰蓝色的丝,剔透如寒晶的眼眸,在昭云殿这冰冷宏大的背景中,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冷得足以冻结神魂,令人连仰望都感到刺痛。
玉清珩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带着同门停在距离主位足够遥远、足以体现绝对敬畏与不可逾越界限的位置。
他姿态端正如雕塑,一丝不苟地躬身行礼,声音温和却带着冰川般的冷静与距离感,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大殿:“玉清珩,携同门,拜见圣女殿下。”
他的目光规矩地落在若离座前冰冷玉石台阶的纹路上,没有丝毫僭越。
若离的目光终于从玉简上抬起了些许,淡淡扫过玉清珩。
那眼神如同审视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淡漠得没有一丝温度。
她的视线在容澈那张依旧挂着期待笑容的脸上短暂掠过,如同寒风吹过无生命的石像,未激起半分涟漪。
最终,她的目光落回玉清珩身上,清冷的声音如同冰珠坠地,宣告着一个既定事实:“玉清珩。”
语气毫无波澜,没有亲近,没有温度,只有陈述。
几乎在玉清珩行礼的同时,容澈那双一直紧紧锁在若离身上的、盛满倾慕的眼眸,极其细微地眯了一下。
一丝如同冰面上反射的冷光般的不悦,迅闪过。
他抱着锦缎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身体悄然又向若离的方向贴近了几乎无法察觉的一点点,仿佛要用自己这个“例外”
的存在,将这突兀闯入的“外人”
彻底隔绝在若离冰冷的世界之外。
他微微侧,对着若离的方向,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只属于他一人的亲近语调,再次试图将那绝对冰冷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殿下……您就……看一眼嘛?”
这细微的举动,无声地宣示着:在这座象征花界无上权柄的冰冷殿堂里,唯有他这份被默许的、单方面燃烧的倾慕之火,才被允许短暂地靠近那不可触及的永恒寒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