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如同看一尊路过人间的神只,然后微微颔,便继续垂眸诵经。
无喜无悲,无牵无挂,却仿佛已将她的存在,印入了那无暇的心镜之上。
另一次,是在一个雨夜。
若离从茶馆出来,雨势颇大,她撑着伞走在空无一人的青石街道上。
在巷口,她看到了玄寂。
他未撑伞,僧衣已被雨水湿透,紧紧贴着清瘦的身形,他却恍若未觉,只是静静站在一户挂着白灯笼的人家门外,双手合十,默诵往生咒。
显然,这户人家刚经历了丧事。
玄寂是在为逝者度。
雨水顺着他清俊的脸庞滑落,他的神情在雨夜中显得愈淡漠,也愈悲悯。
那是一种脱离了个人情感的、对众生皆苦的洞悉与怜恤。
若离从他身边走过,油纸伞的边缘擦过他的肩头。
他诵经的声音微微一顿,却没有抬头。
两人交错而过,一个清冷如仙,一个寂寥如佛,在这凄风苦雨的凡尘夜晚,如同两条短暂交汇又迅分离的平行线。
回到小院,若离点亮油灯,昏黄的光晕照亮一室清寂。
她坐在窗边,听着窗外淅沥的雨声,手指无意识地拂过间的月凝簪。
谢知奕的温和周到,玄寂的空寂悲悯,都是这人间百态的一部分。
她能感知到他们对她那份细微的关注,但于她而言,这些都如同镜花水月,映照过,便散了。
她不会因此产生凡俗女子的悸动或虚荣,只是平静地观察、体会。
谢知奕的欣赏,如同欣赏一幅好画、一好诗,带着人间君子的克制与真诚。
玄寂的关注,则更像是对一个“非常”
存在的本能探究,无关风月,只关道途。
这两种情感,都无法在她如今的心湖中激起太大的波澜。
她的道心,在经历失去玲珑心的震荡后,正朝着一种更通透、更包容、却也更加难以动摇的方向沉淀。
她拿起白日里未看完的地方志,就着昏黄的灯火,继续翻阅。
书页间,记录着这片土地上千百年来生过的悲欢离合,王朝更迭,英雄美人,最终都化为了泛黄的纸页上几行冰冷的文字。
永恒与刹那,强大与渺小,在其中交织。
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一轮清冷的月亮从云层后露出,将皎洁的光辉洒满湿润的庭院。
月凝簪在她间,流淌着比月光更温润静谧的光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