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情爱”
的凶兽。
他要看清它的每一寸獠牙,每一声嘶吼,理解它所有的欲望与痛苦。
他站起身,走到殿门边,推开那扇在风中摇晃的木门。
门外是万丈深渊,漆黑的,仿佛能吞噬一切。
山风立刻灌了进来,吹得他僧袍猎猎作响,几乎要将他卷下深渊。
他站在悬崖边缘,低头看着那无尽的黑暗,心中竟生出一种跃下去的冲动。
不是求死,而是想体验那极致的坠落,想看看在生死边缘,这份妄念是否会消散,或者……变得更加清晰。
最终,他没有跳。
他只是站在那里,任由冰冷的山风如同刀割般刮过他的脸庞,任由那危险的念头在脑海中盘旋。
要么成佛,要么成魔。
他已然走上了这条没有回头路的极端之途。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了那个远在江南、对此一无所知的清冷身影。
---
江南的秋日短暂,几场冷雨过后,便有了初冬的迹象。
河面上升起了薄薄的雾气,清晨的霜花凝结在枯萎的草叶上,反射着熹微的晨光。
若离依旧每日外出,探寻着不同季节里的人间滋味。
她现了一家藏在深巷里的羊肉汤馆,汤色奶白,羊肉酥烂,配上刚出炉的烧饼,在渐冷的天气里吃起来格外熨帖。
她也开始对某些时令的食材产生了兴趣,甚至会向谢知奕询问一些关于食材生长、采摘的常识。
谢知奕对此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现,当她专注于这些具体而微的“人间事”
时,身上那股然物外的疏离感会稍稍减弱,虽然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丝……近乎“人气”
的专注。
这让他感到一种微小的、近乎窃喜的快乐。
这日,他带来了一小筐新摘的、还带着霜气的荸荠。
“此时节的荸荠最是清甜爽脆,生食亦可,入菜做甜汤亦佳。”
他亲自拿了小刀,坐在院中,耐心地削着那紫黑色的外皮,露出里面洁白水嫩的果肉,放入清水中浸泡。
他的动作比之前剥鸡头米时熟练了许多,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转动着小小的荸荠,神情专注。
阳光透过稀疏的竹叶,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若离坐在他对面,手中拿着一本关于各地物产的杂记,目光却偶尔会落在他那双正在处理食材的手上。
这双手,既能执掌朱笔,批阅决定无数人命运的奏章;也能拿起小锤小刀,为她剥壳削皮,做着最琐碎寻常的事情。
这种反差,带着一种奇异的和谐,仿佛权力与平凡,在他身上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而她,正是这平衡中,一个安静的核心。
“漕运之事,如今可还顺利?”
她忽然开口问道。
谢知奕削皮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恢复自然,语气平和:“大局已定,虽仍有杂音,但已不足为虑。
多亏姑娘当初点拨。”
他抬起头,看向她,目光温润,“如今新渠初通,漕船往来,南北货殖流通较以往便捷数倍,沿岸百姓生计亦有所改善。
看到这些,便觉得之前所有的艰难,都值得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真实的欣慰与成就感。
这是属于人间帝王的喜悦,源于他治下的山河安泰,百姓安居。
若离能感受到他话语中那份沉甸甸的满足。
这不同于他面对她时那种小心翼翼的、带着爱慕的喜悦,这是一种更宏大、更贴近他身份与本心的情感。
她微微颔:“水到渠成,本是自然之理。
殿下能顺势而为,是百姓之福。”
她的话语依旧平淡,却让谢知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能得到她的认可,哪怕只是对这种“顺势而为”
的认可,于他而言,也比任何臣子的歌功颂德更加珍贵。
他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