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立刻像是得了天大的夸奖,兴奋得脸颊微红:“姑娘喜欢就好!
我家酒坊还有好些独门秘酿,改日我再给姑娘送来!”
他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我还会做几样下酒的小菜,改日做了给姑娘尝尝!”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言语间充满了活力,与谢知奕的沉稳克制、玄寂的死寂冰冷截然不同,像一道阳光,骤然照进这清冷的小院。
若离并未多言,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在他询问某些食材搭配时,会简短地回应一两句。
她现这少年于美食酿酒一道,确有几分真才实学,并非一味夸夸其谈。
沈珏见她愿意交谈,更是高兴,直待到月色初上,才依依不舍地告辞,临走前再三保证明日便送新的酒和点心来。
他离去后,小院重归宁静。
那坛“荷露凝香”
还散着清雅的香气。
若离看着那酒坛,神情依旧淡漠。
这凡尘之中,有趣的人和事,似乎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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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沈珏离开的同时,城外山神庙中,闭目打坐的玄寂,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依旧能清晰地感知到城内那抹清冷的气息。
而就在刚才,一道陌生的、充满生机与……仰慕的气息,靠近了她的小院,并且停留了不短的时间。
玄寂的琉璃眸中,没有任何波澜,唯有那深不见底的幽邃,似乎更沉凝了一分。
他并未感到愤怒或嫉妒,那些属于凡俗的激烈情绪,早已在他的苦修中被磨平。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冰冷的……确认。
这世间,觊觎她、想要靠近她的人,从来不止他一个。
有谢知奕那样位高权重、温柔克制的守护者,如今又多了这般鲜活明媚、直白热烈的追求者。
而他呢?他算是什么?
一个躲在阴影里,连靠近都不敢,只能靠着苦修和执念维系着与她一丝可怜联系的……懦夫?
这个认知,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入他早已麻木的心神。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破败的庙门口,望着山下那座灯火初上、喧嚣隐隐的城池。
回去?回到那拘束的寒山寺?不。
那里早已不是他的归宿。
他的“道”
不在那里。
他的道,在这苦痛里,在这执念里,在……离她更近的地方。
与其回到那看似清净、实则无法平息内心波澜的寺庙,不如就在这红尘边缘,在这能感受到她气息的地方,继续沉沦下去。
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哪怕要忍受更多像谢知奕、像今日这少年郎一样的“靠近”
,他也认了。
这沉沦本身,便是他的修行,是他的“寂情道”
。
他转身,回到那阴暗潮湿的殿内,重新盘膝坐下,闭上双眼。
眉宇间那凝固的执着,仿佛又深刻了几分。
他不再去想靠近,也不再奢求回应。
他只是选择停留在这里,与自己的执念共存,与这求不得的苦痛共存。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与那座清冷小院里的身影,还有着一丝微弱的、冰冷的联系。
而与此同时,刚刚批阅完奏章、揉着胀的额角走出御书房的谢知奕,也收到了暗卫关于沈珏拜访若离小院的禀报。
他的动作微微一顿,温润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阴霾。
沈家的公子?那个以酿酒闻名的金陵沈氏?
他放下揉额角的手,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心中那点因玄寂而起的烦躁尚未完全平复,如今又添了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
他知道自己无权干涉她的交往,也清楚她绝不会对那等少年心动。
但知晓有别的男子,尤其是那般鲜活明亮的男子,能凭借着她感兴趣的技艺靠近她,甚至可能逗她展颜,哪怕只是极细微的,都让他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