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光滑的青石,清冽、悦耳,却带着一种绝对的、能将灵魂都冻结的寒意。没有疑问的语气,更像是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我冻得牙齿咯咯作响,连点头都做不到,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微弱的气流,算是回应。身体深处最后一点挣扎的力气也快耗尽了,视野边缘开始发黑。
她没有再问。一只冰凉的手,毫无预兆地搭上了我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腕。那触感,仿佛一块千年玄冰直接烙在了皮肤上,激得我猛地一颤,残留的清醒意识瞬间被这极致的寒冷刺醒了大半。这寒意如此纯粹、如此霸道,竟奇异地压过了我体内肆虐的、由虚弱和失温带来的那种混乱的、刺骨的痛苦。
“跟我来。”依旧是那冰泉流淌般的声音,没有起伏,没有温度。
她那只冰冷彻骨的手,牵引着我冻僵的手臂。我的身体早已不听使唤,几乎是麻木地被那股力量拖着前行。脚下是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每一步都异常艰难。然而,更诡异的是她行走的方式。那双穿着白色足袋的脚,轻盈得如同没有重量,踏在松软的雪上,竟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仿佛她只是风雪中一道虚幻的投影。而我沉重的脚步,却在她身后留下两行深深歪斜的坑印,很快又被新落的雪粒填埋。
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意识再次模糊之际,她停了下来。前方,在几块巨大山岩犬牙交错形成的天然遮蔽下,赫然出现了一个狭窄的山洞入口。洞口被垂挂下来的厚厚冰棱遮挡了大半,若非她引路,在如此风雪中绝无可能发现。
她松开我的手,无声地指向洞口。那双深潭般的眼眸,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我的身影——一个狼狈不堪、濒临死亡的旅人。那目光里没有怜悯,没有好奇,只有一种审视般的、纯粹的冰冷。
“进去。”命令简洁得不带一丝波澜。
山洞里没有一丝风,只有一种沉闷的、带着岩石和冰雪气息的冷。空间不大,仅能容两三人勉强栖身。洞壁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在洞口透入的微弱雪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洞内一角,竟奇迹般地堆着一些干燥的枯枝和苔藓,像是被刻意收集存放于此。
我几乎是瘫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牙齿依然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每一次抽动都牵扯着冻僵的肌肉,带来一阵阵钝痛。那冰雕般的女子无声地飘了进来,就站在洞口附近,背对着外面混沌的风雪。她的存在本身,似乎就让这狭小的空间温度又下降了几分。她静静地看着我,那双空茫的冰眸里,依旧没有任何属于人间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身体里最后一点求生的本能在燃烧,也许是洞内毕竟比外面少了那要命的风。我挣扎着,用麻木僵硬的手指,几乎是凭着本能,哆哆嗦嗦地摸出随身携带的火石和引火绒。每一次撞击,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冰冷的石头几乎要从我冻僵的指间滑落。咔哒…咔哒…火星微弱地溅落在干燥的苔藓上,一次,两次,三次……终于,一缕微弱的青烟升起,紧接着,一朵小小的、橘红色的火苗,如同黑暗中最珍贵的希望,顽强地跳跃起来。
我几乎是扑过去,用整个身体护住那来之不易的火苗,小心地添上更细的枯枝。噼啪的燃烧声在死寂的山洞里响起,如同天籁。微弱的暖意,伴随着跳动的光芒,开始一点点驱散我四肢百骸里那深入骨髓的酷寒,也慢慢照亮了洞口那女子冰雕般的侧影。火光在她深青色的和服上跳跃,却无法在那冰雪般的肌肤上染上一丝暖色。她依旧沉默地站在那里,像一尊守护洞窟的冰之神只,与这微弱的暖意格格不入。
就在这时,她缓缓转过身。火光映照下,她的脸依旧完美得不似真人,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映着跳跃的火光,却奇异地让那火焰也显得冰冷起来。她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审视。
“誓言。”那冰泉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噼啪的火声衬托下,更显空寂幽冷,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洞壁的冰层上,发出细微的回响。
我茫然地看着她,劫后余生的恍惚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