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硬是吧?”我怒极反笑,声音在空荡的柴房里显得格外阴冷,“爷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爷的手段硬!给我好好‘伺候’着这位大小姐!”我冲着门外看守的粗壮婆子吼道,然后重重甩上柴房的门。那扇门隔绝了她的目光,却隔不断她最后那句嘶哑的诅咒,仿佛带着血气,钻进我的耳朵:“赵天赐……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绝不放过你!”
这诅咒当时只让我觉得可笑又晦气,像踩到了肮脏的泥巴。我啐了一口,大步离开。一个贱婢临死前的疯话,能奈我何?赵府的权势,就是我的金钟罩铁布衫。
夜里,我被城西绸缎庄新纳小妾的软语温存绊住,喝了不少酒,回到府里已是后半夜,醉醺醺地倒头就睡。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凄厉到非人的惨叫猛地撕裂了沉沉的夜,直直扎进我的耳膜!那声音像濒死的野兽,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恐惧和剧痛,尖利得足以刺破人的魂魄。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口蹦出来。
紧接着,便是府里彻底炸开的混乱。锣声、梆子声、无数人惊恐的尖叫、杂沓的奔跑声混在一起。“走水啦!柴房!柴房走水啦!”
柴房?春杏!
我鞋都来不及穿好,跌跌撞撞冲出门。浓烟已弥漫开来,带着呛人的焦糊味。远处柴房的方向,火光冲天!那火势起得极其凶猛,像一头压抑了太久的巨兽,疯狂地舔舐着夜空,将半边天都映成了诡异的橘红。热浪隔着老远就扑面而来,烤得人脸颊生疼。
家丁们提着水桶、端着盆,乱糟糟地往那边冲,可那火势太猛,水泼上去只激起一阵白汽和“嗤嗤”的怪响,瞬间就被蒸腾殆尽。柴房本就是木头堆砌,里面又堆满了干燥的柴草,简直是天生的火炉。
我冲到近前,灼人的热浪逼得人睁不开眼。火光中,柴房的门窗已经烧得变形、坍塌。我死死盯着那团翻滚的烈焰,仿佛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形在里面疯狂地扭动、翻滚,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的嘶嚎……那声音渐渐微弱下去,最终被木头燃烧的噼啪爆裂声彻底吞没。
空气里弥漫开一种难以言喻的、皮肉烧焦的恶臭。
火最终被扑灭了,天也快亮了。柴房烧得只剩一片漆黑的断壁残垣,冒着缕缕青烟。灰烬里,蜷缩着一团焦黑扭曲、不成人形的东西,比烧过的木炭还要恐怖。几个胆大的家丁用铁锹去拨弄,那东西竟散开了,露出底下同样焦黑的泥土。
春杏,真的化成了灰。
管家凑过来,脸色惨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少……少爷……听看守的婆子说,是她……自己打翻了油灯……”他指了指废墟边缘一个烧得乌黑变形、几乎认不出原貌的铁灯盏,“那灯油……泼了她一身……一点就着……”
我看着那片狼藉的焦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扶着旁边的树剧烈地干呕起来。不是因为怜悯,而是那刺鼻的焦臭味和眼前地狱般的景象,混合着昨夜未消的酒意,让我生理性地感到恶心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毛直竖的凉意。仿佛有什么冰冷粘腻的东西,在火光熄灭后,悄然缠上了我的脊背。
府里的气氛彻底变了。春杏烧成灰烬的那天起,一种无形却沉甸甸的阴霾就死死笼罩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宅院。仆人们走路都踮着脚尖,说话压着嗓子,眼神躲闪,尤其是经过那已成废墟的柴房附近时,更是绕道走,仿佛那里盘踞着看不见的恶鬼。空气里似乎总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挥之不去。
最先出事的,是厨房专管灯油的粗使丫头小翠。那天傍晚,天擦黑,府里各处正要点灯。小翠捧着一大壶刚熬好、滚烫的新灯油,小心翼翼地穿过回廊,往库房送。回廊昏暗,她走得又急。突然,不知脚下绊到了什么——事后谁也说不清是什么,也许只是一块不平的石板,也许……什么都没有。
“啊——!”
一声短促凄厉的尖叫划破沉寂。紧接着是沉重的“噗通”倒地声,以及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热油泼溅在皮肉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