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酒虫入腑,蚀骨钻心!你这肚子,就是它的酒瓮!再让它这么喝下去,用不了仨月,你的魂儿都得被它泡烂了,化进酒里喝干抹净!到时候,你就剩一张蒙着人皮的酒囊!”
他的话像淬了冰的锥子,狠狠扎进我混沌的脑髓里。化进酒里?喝干抹净?那骇人的景象让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一股比肚子绞痛更深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酒虫…村里老人似乎提过这邪门玩意儿,说它钻在酒鬼的肚子里,不喝干宿主的命根子决不罢休!难道…难道我肚子里翻江倒海的,真是那玩意儿?
“想活命吗?”他的脸凑得更近,那双寒潭般的眼睛死死锁住我,不容我有丝毫闪避,“想把这掏空你骨髓、啃噬你精魂的祸根子弄出来吗?”
活命?这两个字像黑暗中陡然亮起的一点火星。我这条烂命,被酒泡得发臭,被村里人戳烂了脊梁骨,连翠花都懒得再正眼瞧我一眼…可蝼蚁尚且偷生,真到了要“化进酒里”的当口,那股求生的本能,还是像垂死的鱼一样猛烈地挣扎起来。
“想…” 喉咙里堵得厉害,我艰难地挤出这个字,带着浓重的痰音和绝望的嘶哑,“大师…救我…”
“赛华佗”那岩石般冷硬的脸上,终于裂开一丝极淡、极快的笑意,转瞬即逝。“算你命不该绝,遇上了我。”他松开按着我肚子的手,利落地解下肩上的褡裢,“啪”地一声拍在地上。里面瓶瓶罐罐一阵乱响。
他动作麻利得惊人,完全不像个走街串巷的落魄郎中。眨眼间,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摆在了地上。他从几个不同颜色的小瓷瓶里,小心翼翼地倒出些粉末,灰的、黄的、黑的,混杂在一起,散发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味,像陈年的药渣混着腐败的泥土和某种动物的腥臊。
接着,他又摸出个小小的葫芦,拔开塞子。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猛地弥漫开来,瞬间盖过了满屋的酒气和秽物的酸腐味。那是种沉淀了无数岁月、混合着污秽与绝望的腥臊恶臭,直冲脑门。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又吐出来。
“呕…大师…这…这什么玩意儿?”我捂着鼻子,脸皱成一团。
“好东西!”他毫不在意,手腕一倾,将那浓稠如墨、气味冲天的液体缓缓倒入碗中,与那些粉末混合。那液体粘稠得如同活物,在碗里缓缓搅动,颜色变得如同腐烂沼泽深处的淤泥。“陈年的夜明砂,混着三十年老坑底刮下来的泥垢,再加上一点…嘿嘿,百岁老旱魃的脚指甲灰,提味儿!”他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那笑容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瘆人。
他用一根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同样脏污的细木棍,在碗里用力搅和着。那团粘稠的混合物发出“咕嘟咕嘟”的怪响,气泡翻涌破裂,散发的恶臭几乎凝成实质,熏得我眼泪直流,头晕目眩。
“喝下去!”他把那碗还在冒着诡异气泡的“泥汤”端到我嘴边,语气不容置疑,“一滴不剩!这是‘引路汤’,专引那酒虫现形!”
看着那碗散发着地狱气息的汤药,闻着那足以熏死苍蝇的恶臭,我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抗拒。可一想到肚子里那条正在啃噬我性命的毒虫,想到“化进酒里”的惨状,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我闭上眼,屏住呼吸,像慷慨赴死的囚徒,一把夺过碗,仰起脖子,将那粘稠、冰冷、带着无数颗粒感的“泥汤”猛地灌了下去!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腥臊、腐败、土腥和辛辣的怪味瞬间在口腔里爆炸,直冲天灵盖。那粘稠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如同一条粗粝冰冷的毒蛇钻进胃袋。胃壁猛地痉挛、抽搐,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揉捏、翻转!
“呃…哇——!”
根本来不及反应,强烈的恶心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喉咙口一松,胃里所有东西——酸腐的酒液、未消化的食物残渣,连同刚刚灌下去的那碗“引路汤”,混合着胃酸,像开了闸的洪水,猛烈地喷射出来!我整个人俯趴在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干呕,胆汁都快要吐出来了。
“赛华佗”却毫不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