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被你养废了的空壳!她的皮,只配给你自己裹尸!”
死寂。绝对的死寂。
比刚才欢呼爆发前更沉重、更令人窒息的死寂,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淹没了整个祭坛和下方黑压压的人群。所有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狂喜、麻木、惊愕……统统僵死。火把的光跳跃着,映着一张张惨无人色的脸,仿佛一群骤然暴露在阳光下的泥塑木偶。连风都停了,只有我娘那尖利怨毒的声音,在凝固的空气中嗡嗡回荡。
麻三爷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如他身上那件肮脏的法袍。他高举着的手还僵在半空,维持着展示“圣物”的姿态,但枯瘦的手指却开始剧烈地、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地、难以置信地瞪着我娘,又猛地转向她怀里那片微微颤动的血蝉衣,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惊骇、疑惑,最终被一种灭顶的、深渊般的恐惧彻底吞噬。
“不……不可能……” 他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如同漏风风箱般的声音,身体摇摇欲坠,“你……你怎么会知道地窖……小月她……”
“我怎么知道?”娘抱着血蝉衣,一步步逼近他,脸上的泪痕未干,笑容却扭曲得如同厉鬼,“为了等这一天,我忍了多少年?看了你多少年?!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你以为你婆娘当年真是难产死的?麻三!你的报应……到了!”
就在“到了”两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片一直被娘紧紧抱在怀里的、轻飘飘的血色蝉衣,毫无征兆地猛地一颤!仿佛被注入了无形的生命,它瞬间从娘的双臂间挣脱出来,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巨大血色落叶,带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闪电般扑向近在咫尺、已然魂飞魄散的麻三爷
“啊——!” 麻三爷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整个人就被那片妖异的血红色彻底包裹!
那薄如蝉翼的血色人皮,此刻展现出超乎想象的韧性与力量。它如同活物的巨口,又像急速收缩的蛛网,瞬间紧紧贴合上麻三爷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轮廓!紧紧地、死死地包裹!严丝合缝!
麻三爷像一截被骤然投入滚油的木头,在原地疯狂地扭动、抽搐!他被包裹在血蝉衣下的身体剧烈地挣扎着,双手拼命撕扯着脸上、脖子上的薄皮,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窒息声。但那血色的薄皮仿佛与他自身的皮肤融为了一体,无论他怎么撕扯,都纹丝不动,反而越收越紧!透过那层半透明的血膜,能清晰地看到他因极度痛苦和缺氧而扭曲变形的五官,眼球可怕地凸出,布满血丝,死死地瞪着虚空。
祭坛下的人群彻底炸开了锅!惊骇欲绝的尖叫、歇斯底里的哭喊、无意义的嘶吼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的声浪。有人吓得瘫软在地,屎尿齐流;有人抱头鼠窜,像没头的苍蝇;更多的人则像被钉在原地,惊恐万状地看着祭坛上那正在上演的、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娘抱着血蝉衣冲上祭坛时,那动作带起的风,似乎也拂过了我残存的躯壳。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如同冰水漫过焦炭,瞬间席卷了我。剥皮带来的灭顶剧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空”。仿佛身体里所有的沉重、所有的束缚、所有属于“人”的牵绊,都被那剥皮刀一并剜去了。祭坛上发生的疯狂对话——娘的控诉、麻三爷的惊骇、血蝉衣的反噬……所有的声音都变得异常清晰,却又异常遥远,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琉璃。我能“看”到娘死死抱着那片血衣,能看到麻三爷被那妖异的血膜包裹、挣扎,能看到下方人群的崩溃……但这一切,都再无法在我心中掀起一丝波澜。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冰冷和……一种新生的、带着血腥味的轻盈?
意识,或者说某种脱离了躯壳的感知,在缓缓上浮。掠过娘泪痕遍布却燃烧着复仇火焰的脸,掠过祭坛中央那尊木然狞笑的河神像,掠过下方混乱如蚁穴的人群,最终,停留在了祠堂那高高挑起的、被烟火熏得黝黑的房梁上。
那感觉……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