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不是素娥!
“呵呵……呵呵呵……” 一串低沉、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刺耳质感的女声从那张咧开的嘴里溢出,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在空旷的河滩上回荡,惊飞了远处芦苇丛中的几只水鸟。
她一步步朝我走来,脚步轻快得近乎跳跃。那双妖异的眼睛死死盯在我脸上,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带着剧毒的嘲弄。
“蠢货……”她停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的我,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冰冷滑腻,“你被骗了……彻头彻尾,被骗得好惨啊,鸢郎……”
“你……你是谁?!” 我如同被毒蛇咬中,猛地向后一缩,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碎石上,惊恐地瞪着她,“你把素娥怎么了?!”
“素娥?”她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那张属于素娥的脸扭曲出更加诡异的笑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你的素娥?那个你亲手端上毒汤,看着她一点点咳血死掉的可怜虫?”
她弯下腰,那张带着诡异笑容的脸猛地逼近,几乎要贴到我的鼻尖。那浓烈的恶意几乎化为实质,扑面而来。
“还记得村口那个卖花的哑女吗?脸蛋脏兮兮,总爱对着你傻笑的那个?”她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蛊惑的、令人骨髓发寒的恶意,“那个才是你的素娥!我的好小姐!她怕家里嫌贫爱富,不肯认你这个穷风筝匠,才扮成哑巴卖花女偷偷跑出来,只想远远看你几眼!她攒了多久的钱,就为了买你一只风筝!”
卖花的哑女?!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如同被巨锤击中!那个总是挎着破篮子,怯生生站在村口老槐树下,脸上沾着泥灰,却有一双异常明亮清澈眼睛的女孩……她每次看到我经过,眼睛就会弯起来,露出无声的、羞涩的笑容……我曾嫌她脏,嫌她挡路,甚至有一次,不耐烦地挥手驱赶过她……
“不……不可能!” 我嘶吼着,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不可能?”眼前这张扭曲的脸发出刺耳的尖笑,“还记得你‘妻子’病倒前,谁给你递的话吗?说看见小姐在后山跟人私会?嗯?谁告诉你小姐贪慕虚荣,早忘了你了?又是谁,在小姐的汤药里,多加了一味‘好东西’?”她的眼神如同淬毒的钩子,死死勾着我的眼睛,“是我啊!鸢郎!是我这个忠心耿耿、却被你当成空气的丫鬟!我告诉你那些‘秘密’,我帮你‘照顾’病重的‘小姐’……我看着她喝下你亲手端来的、加了料的汤,看着她痛苦地蜷缩,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点点失去光彩……”
轰——!
仿佛一道撕裂天穹的惊雷在我颅腔内炸开!尘封的记忆碎片如同被飓风卷起的残骸,疯狂地冲撞、拼合!素娥病榻前,那个总是低眉顺眼、手脚麻利地递水送药的丫鬟身影……是她!每次我因那些“私会”的流言而暴怒痛苦时,是她在一旁温言细语地“开解”,火上浇油!是她在素娥咳得最厉害时,递给我那碗“加了老参须、更补气”的汤药!是我亲手,把那碗毒汤,一勺勺喂给了那个满眼绝望望着我的女人!
“素娥……素娥她……”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烙铁堵住,灼痛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有破碎的呜咽。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
“她恨透了你!”恶灵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像要刺穿我的耳膜,那张属于素娥的脸因为极致的怨毒而扭曲变形,狰狞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她死的时候,眼睛死死盯着你挂在墙上的风筝!那不是不舍!是诅咒!诅咒你这个瞎了眼的负心汉!诅咒你永生永世不得安宁!”
她猛地直起身,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这冰冷的晨风,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令人作呕的满足和嘲弄。
“而我呢?鸢郎?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看着你一次次挖坟取骨,看着你像条狗一样乞求那个占据小姐身体的‘素娥’多活一天,看着你为了这具空壳,去杀人,去夺骨!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这七年,我就在这具身体里,看着你痛苦!看着你疯狂!看着你亲手把自己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畜生!这滋味……比
